这话像颗定心丸,让李倓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了地。他知道,经过今夜,李亨对他的信任又深了一层,不再是单纯的父子,多了几分 “可倚重的帮手” 的意味。“父王过奖了,儿臣只是跟着父王和大哥学的。日后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要请父王和大哥多教儿臣。”
李亨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却放慢了脚步,让李倓跟在他身侧,不再是之前的 “前后相随”。两人并肩走着,脚步声在寂静的营地里显得格外清晰。远处传来几声马蹄声,应该是巡逻的士兵换岗,灯笼的光在帐间晃过,像一颗颗跳动的星子。
“明日你大哥要去安抚百姓,你就跟在为父身边,帮着清点一下粮草和士兵。” 李亨突然开口,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关中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粮草怕是撑不了多久,得早点想办法。”
“儿臣明白。” 李倓应道,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 —— 按照大纲,接下来要去武功县筹粮,县丞王承业是杨国忠旧部,定会刁难,得提前想好对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硬来。
回到李亨的营帐,李亨又留李倓说了会儿话,大多是询问他 “对关中局势的看法”“叛军的动向”。李倓没敢说太多,只捡着自己知道的 “叛军在潼关附近集结”“回纥有借兵的意向” 说,既显得自己有见识,又没暴露穿越的秘密。
离开营帐时,已近子时。春桃正站在帐外等他,手里拿着件厚披风:“殿下,夜里冷,快披上吧。刚才陈忠来说,明日要启程北上,让您早点休息。”
李倓接过披风,披在身上,暖意瞬间裹住全身。他走进帐内,看着桌上燃着的青铜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今夜这场试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若是他刚才说错一个字,不仅会让李亨陷入尴尬,还可能让自己再次落入 “冒失” 的印象里。
“殿下,您在想什么?” 春桃端来一碗热汤,放在桌上,“是在想明日北上的事吗?”
“有点。” 李倓接过汤,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明日北上,第一站是武功县,得想办法筹到粮草。不然队伍没了粮,走不了远路。”
春桃皱了皱眉:“听说武功县丞是杨国忠的人,怕是不会轻易给粮。殿下要不要跟太子殿下说,多带些士兵去,若是他不给,就……”
“不行。” 李倓打断她,“硬抢只会失民心,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百姓的支持。得想个软办法,既让他给粮,又不能得罪他。” 他想起大纲里写的 “用王府金器抵押”,心里有了些主意 —— 原身的蹀躞带里,还有一块玄宗赐的玉佩,虽不如今日那对金钩贵重,却也是宗室之物,应该能让王承业动心。
正想着,帐外传来陈忠的声音:“殿下,太子殿下派人来说,明日卯时启程,让您早些休息,养足精神。”
“知道了。” 李倓应道,喝完最后一口汤,对春桃说,“你也下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春桃应了声 “是”,收拾好碗筷,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帐内只剩下李倓一人,他走到帐帘边,撩开一条缝往外看 —— 夜色深沉,营地的篝火只剩下几点残光,远处的山峦像黑色的剪影,沉默地矗立着。
他知道,今夜过后,“分道” 已成定局,玄宗西入蜀,李亨北上关中,而他,将留在李亨身边,前路布满荆棘,却也藏着生机,只要他步步为营,谨慎行事,定能改写原身的命运,帮李亨守住关中,为日后的平定叛军打下基础。
回到胡床前,李倓吹灭了烛火。月光透过帐帘的缝隙照进来,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霜。他躺在胡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过着明日去武功县的计划,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图书馆,手里拿着那本《资治通鉴》,只是这一次,书页上的文字不再是冰冷的历史,而是他将要亲手改写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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