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李倓接过陶碗,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心里却暖暖的 —— 这是李豫第一次明确说 “互相通气”,意味着他们的兄弟同盟,不再是 “李倓跟着李豫”,而是 “两人并肩”。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是守夜的士兵换岗,火把的光透过帐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李豫看了眼帐外,又看向李倓:“明日去好畤县,你打算怎么筹粮?好畤县离叛军更近,县丞怕是比王承业更难说话。”
“我想先让陈忠派两个斥候去探探情况,” 李倓说,把之前跟陈忠商量好的计划说了出来,“看看好畤县有没有叛军的散骑,县丞是什么脾气,再决定要不要进城。若是县丞也不肯借粮,咱们就想想别的法子,比如跟附近的村落换粮 —— 用咱们身上的碎银,或者没用的旧甲,换些百姓手里的存粮。”
李豫点了点头,觉得这法子稳妥:“也好,先探路再动手,免得像上次在武功县那样,一开始就跟王承业僵住。对了,你那三百亲卫,明日让他们跟在队伍中间,别太靠前 —— 好畤县不安全,得留着力气应对突发情况。”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倓应道,“亲卫们连日赶路,也累了,正好让他们在中间歇一歇,顺便照看那些百姓 —— 白日里我看那个老妇人怀里的孩子,还是有些发烧,得让亲卫多盯着点。”
两人又聊了会儿沿途的村落分布,还有可能遇到的麻烦,比如水源短缺、叛军散骑骚扰,越聊越觉得投契。李豫原本只是 “心里不踏实”,欲寻人倾诉,未料与李倓一谈,心头重石竟落了一半;李倓也借着聊天,进一步巩固了跟李豫的关系,还悄悄把 “叛军内部有矛盾” 的种子埋了下去。
帐内的青铜灯油快烧尽了,火苗渐渐变小,光线也暗了下来。李豫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也早些歇着,明日还得赶路。” 他走到帐帘边,又回头看向李倓,补充了一句,“那安庆绪和安庆宗的事,我会让人悄悄查,有消息了就告诉你。”
“好,多谢大哥。” 李倓送他到帐门口,看着李豫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回到帐内。
他行至案边,执起那张简易地图,指尖轻触 “好畤县” 之位 —— 依大纲,第七章将于此处遭遇叛军散骑,尚需筹谋应对之策。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刚才跟李豫的谈话,已经把 “叛军诸子不和” 的信息传了出去,只要李豫记在心里,日后安庆绪弑父时,他们就能更快反应,甚至利用这个机会,收拢叛军的部分势力。
帐外的风沙还在刮,偶尔能听到守夜士兵的咳嗽声。李倓吹灭了青铜灯,帐内瞬间陷入黑暗,只有月光透过帐帘的缝隙,洒下几缕清辉。他躺在毡毯上,却没什么睡意,脑子里反复想着刚才跟李豫的对话,确认自己没有说漏嘴,没有暴露穿越的秘密。
他回想起在图书馆翻阅《资治通鉴》时,书中记载了安庆绪因不满父亲安禄山偏爱幼弟安庆恩,担心自己无法继承帝位,遂联合严庄和宦官李猪儿发动政变,弑父安禄山并自立为帝的史实。同时,安庆绪与安庆宗之间的争位斗争,导致麾下将领分裂,各自依附不同的势力。—— 这些都是他的 “底气”,却也得小心使用,不能让别人觉得他 “未卜先知”。
“慢慢来,” 李倓在心底轻声对自己说,“先与大哥结成同盟,再缓缓透露有用的信息,一步一个脚印,总能改写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传来鸡叫声,天快亮了。李倓起身走到帐帘边,撩开一条缝往外看 —— 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风沙小了些,守夜的士兵正举着火把,跟换岗的士兵交接。远处的营地里,已经有士兵开始收拾帐篷,准备生火做饭。
新的一天开始了,北上的路还得继续走。李倓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帐内,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 他知道,接下来的好畤县,会是又一个难关,但只要他跟李豫并肩,谨慎应对,总能闯过去。
帐帘外,陈忠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该起身了,斥候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去好畤县探路。”
“知道了,这就来。” 李倓应道,拿起案上的蹀躞带系在腰间,摸了摸里面的鱼袋 —— 那里面装着他的身份证明,也装着他改写命运的希望。他行至帐帘边,猛然掀开帘子,晨光霎时倾泻而入,洒落在他身上,暖意融融。
营地里已然热闹起来,士兵们忙着搬运行李,百姓们也纷纷起身,那位老妇人正抱着孩子,向亲卫讨要热水。李豫站在不远处的高地上,正跟几个将领说话,见李倓出来,对他挥了挥手。
李倓笑着走过去,心里清楚 —— 正如李倓与李豫之间的兄弟同盟,悄然在历史的长河中萌芽,平叛的种子也在昨夜的深谈中悄悄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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