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吞没她的瞬间，程知遥抬手就把电磁链锯斧抡了出去。
斧头带着蓝白电弧砸在立方体表面，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像是铁皮刮过玻璃。裂缝从撞击点炸开，像蜘蛛网一样往外爬，血一样的红光从缝里喷出来，照得她整张脸发烫。
她瞳孔猛地一缩，脑子里“轰”地一下，跟被雷劈中似的。
画面乱七八糟地往里塞——穿白大褂的人影、滴着液体的培养舱、一堆她看不懂的数据流，还有个婴儿躺在金属托盘上，胸口嵌着一颗会发光的石头。
那石头……和她脖子上摘下来的星空吊坠一模一样。
“我靠。”她下意识往后退半步，脚后跟撞上冰面，“所以这玩意儿不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是出厂标配？”
数据还在冲，耳朵里全是杂音，像是有人在用喇叭念文件。她听不清内容，但关键词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实验体07号”“基因融合进度97.3%”“载体适配成功”“母体转化程序准备启动”。
她忽然反应过来。
07号？她编号是186。
可系统记录里，第一代实验体就是07。
赵清雪。
记忆闪回刚才赵清雪腿上的星图纹路，还有她昏迷前手指抓着吊坠的动作。程知遥脑子“咔”地一下，像是有根线突然接通了。
“所以你们拿我妈当第一批小白鼠，失败了就换下一代？”她咬牙，“现在轮到我了？当备胎充电宝？”
话刚说完，嘴里一股血腥味。
她咬到舌头了。
疼让她清醒了一秒，可下一秒，更多画面涌进来——实验室的日志片段，日期显示是二十年前。画面上的女人穿着防护服，背影很像她妈，正把吊坠塞进婴儿胸腔。旁边屏幕写着《拾光计划·活体锚点培育协议》。
她不是被选中的。
她是被造出来的。
“操。”她低骂一句，声音都在抖，“合着我穿这么多个世界，打这么多架，就为了给你们当启动钥匙？”
她想关掉仓库，想退出去，可身体动不了。那股红光顺着斧头裂缝往外涌，直接钻进她眼睛，像是往脑袋里灌水泥。
仓仔一直没说话。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在脑子里喊：“仓仔！说话！别装死！”
没有回应。
再看时，那只像素小熊已经瘫在她衣领内侧，屏幕碎成一片雪花，小熊身子缩得只剩拇指大，连左耳的能量水晶都不亮了。
“你他妈别这时候宕机啊！”她急了，“快给我来句吐槽！随便什么都行！”
可系统彻底哑火。
她只能靠自己。
呼吸越来越重，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开始闪幻觉——她站在一个巨大的黑色巢穴中央，身上长出黑影触须，底下跪着一群异形，齐刷刷抬头看她。
未来画面。
她成了新母体。
“放屁！”她吼出声，左手猛拍左臂疤痕。那里烫得吓人，像是埋了块烧红的铁片。
姜明川之前说过，这疤是紧急切断位，能阻断神经同步。
她不信邪，现在只能赌一把。
右手三指掐住斧柄，把功率调到最大。电弧“噼啪”炸响，她反手把斧头往地上一顿，借反冲力往前扑，直接把斧刃插进立方体裂缝深处。
“老子不是谁的容器！”她吼着，声音都劈了，“更不是你们复活老婆的工具人！”
那一瞬间，斧头残余电流顺着裂缝窜进去，红光猛地一颤，像是短路了。
缠上她脖子的黑色触须“滋”地缩回去。
幻觉断了。
她喘着粗气，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硬是撑住了。
可立方体没停。
裂缝越裂越大，红光更强，整个冰窟都被染成血色。科考队员全倒在地上，抽搐着，嘴里冒白沫，显然是被精神污染波扫到了。
赵清雪还躺着，脸色发青，但手指还在动。
她握着的吊坠，正微微发亮。
程知遥盯着那点光，忽然意识到什么。
吊坠在共振。
不是和立方体，是和她。
她伸手摸向左臂疤痕，皮肤滚烫，可心跳却稳了下来。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看着赵清雪，“你是第一个，我是第七个。你们搞了个流水线，一代不行换下一代。”
没人回答。
但她感觉到了。
赵清雪没死。她的意识还在，藏在数据流里，像一根没断的线。
程知遥抹了把嘴边的血，重新握住链锯斧。
斧头已经裂了，电弧忽明忽暗，随时会报废。
可她还得再砍一次。
这次她不为破门，为挖数据。
她闭眼，默念口令：“系统天天崩，全靠我嘴硬。”
仓库“滴”一声响，总算还能用。
她意念一动，从里面掏出最后两颗高压水弹，贴在斧头两侧。又把熔岩石板碎片绑在手肘位置，用来挡冲击波。
“最后一次。”她说，“再疯一次。”
她高举斧头，对准裂缝最宽的地方，整个人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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