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嚎要塞的陷落已成定局。硝烟与尚未完全熄灭的火苗在废墟间袅袅升起,夹杂着血腥与焦糊的气味,取代了北境原本纯净而酷寒的空气。联军士兵们正在紧张地打扫战场,收殓战友的遗体,看押垂头丧气的俘虏,并将缴获的物资迅速归拢。
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一种无形的压抑感便悄然弥漫开来。要塞内部,尤其是靠近中心区域的建筑,残留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能量场,仿佛冰冷的粘稠物附着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
林凡站在原本应是要塞指挥官大厅的废墟前,眉头紧锁。他手中的时沙怀表正在剧烈震颤,表壳甚至变得冰寒刺骨,表盘上的指针不再是平和的旋转,而是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死死指向大厅后方一处被瓦砾半掩的、通向地下的石砌入口。
更令人不安的是,入口处并非简单的木门或铁栅,而是一道流淌着暗紫色能量的魔法屏障。能量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不祥的波动。几名矮人符文祭司和人类随军法师尝试了各种方法,无论是物理冲击还是元素魔法,都无法撼动其分毫,攻击如同泥牛入海,甚至会被屏障吸收,反震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陛下,我们试过了,打不开。”一位矮人祭司抹了把额头的汗,胡须上都结了冰霜,“这玩意邪门得很,不是常规的防护魔法,里面……掺着‘那边’的东西。”他指了指北方,意指虚空的力量。
林凡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腑。怀表的指向异常坚定,似乎在无声地呐喊:答案就在这里。
“请艾莉亚女王过来一趟。”他沉声下令。
不久,精灵女王艾莉亚·晨星翩然而至,她纯净的精灵气质与周围污秽、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她甚至没有多看周围的惨状,那双仿佛蕴藏着星辰的眼眸,直接落在了那道暗紫色的屏障上。
甫一接触,她那精致的眉毛便微微蹙起,脸上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厌恶与凝重。
“很古老……也很邪恶的封印术。”她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它并非纯粹为了防御,更像是一种……禁锢和献祭导流的复合结构。我能感觉到,门后连接着一个庞大的能量网络,有生命的气息……正在被它缓慢地抽取、输送往北方。”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隔空轻轻拂过屏障表面,那暗紫色的能量仿佛受到刺激,骤然亮起,发出细微的、如同无数指甲刮擦骨头的嘶嘶声。
“林凡国王,你确定要打开它吗?”艾莉亚女王转过头,看向林凡,眼神锐利,“强行破除,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甚至可能惊动封印的设立者。”
林凡抚摸着怀中冰凉的怀表,它能感知时空脉络,此刻的剧烈反应无疑在告诉他,门后的东西至关重要。他想起希尔瓦娜斯用生命换回的情报,想起那些身上带着邪符、瞬间自燃的俘虏。
“必须打开。”林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无论里面是什么,我们不能对敌人的秘密视而不见。知己知彼,这是我们能走到今天的原因。有劳陛下了。”
艾莉亚女王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她示意周围所有人后退,独自站在屏障前。她闭上双眼,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而优雅的精灵法印,开始低声吟唱古老而晦涩的精灵咒文。
随着她的吟唱,柔和的、如同月华般的银色光辉自她体内弥漫开来,与那暗紫色的屏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股力量接触的瞬间,发出了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滋啦”声。暗紫色能量剧烈地翻滚、抵抗,试图侵蚀那银色的光辉,但月华般的光芒坚韧而纯净,一点点地渗透、瓦解着屏障的结构。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刻钟。艾莉亚女王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破解这个封印对她而言也绝非易事。
终于,在一声如同玻璃碎裂的清脆鸣响中,暗紫色的屏障闪烁了几下,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寸寸瓦解,最终消散于无形。露出了后面一道锈迹斑斑、刻满扭曲符文的铁门。
门缝中,一股比外界浓郁十倍、混合着陈腐、血腥以及某种非人世所能有的虚空腐臭的气息,猛地扑面而来!与此同时,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饱含痛苦与绝望的精神低语,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上每个人的意识边缘。
林凡手中的时沙怀表,指针停止了震颤,却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冻结灵魂的寒意,死死地指向那扇已然洞开的、通往未知黑暗的铁门。
门后,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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