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洪的报复,比林枫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狠辣。
就在张贲成功从一家与军方素有来往的“四海商会”赊购到一批紧急军需后的第二天,一纸措辞严厉的军令便从城守府发出,直接送到了斥候营。
“查,斥候营副都尉林枫,目无军纪,未经上报,擅自动用不明来源之私产,勾结商会,赊购军械,其行为可疑,有倒卖军资、中饱私囊之嫌!即日起,暂停林枫一切军职,羁押于城守府偏院,听候审查!斥候营暂由都尉张贲代管,一应事务,需经城守府核准!”
传令的依旧是李魁,他带着足足五十名全副武装的亲兵,将斥候营驻地团团围住,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狞笑和快意。
“林都尉,哦不,林枫,请吧?”李魁阴阳怪气地说道,手中拿着镣铐,就要上前。
“我看谁敢!”张贲怒吼一声,带着一众怒不可遏的斥候营士兵挡在前面,“林枫立下大功,尔等不思嘉奖,反而污蔑构陷!那些金饼宝石乃是战利品,用于补充军需,何来中饱私囊?上官洪如此行事,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吗?”
“张都尉,你想抗命吗?”李魁有恃无恐,“这是城守大人亲自签发的军令!证据确凿!你若阻拦,便是同党!”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火并之势。
“都住手。”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林枫分开众人,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轻甲,神色淡然,仿佛被停职羁押的不是他自己。
他看向李魁,目光深邃:“李队长,我可以跟你走。但我这些弟兄,与此事无关。若有人借此刁难他们,我林枫,纵是身陷囹圄,也绝不答应。”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李魁和那些亲兵心头都是一寒。
李魁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道:“少废话!只要你乖乖配合,自然不会牵连旁人!拿下!”
两名亲兵上前,给林枫戴上了沉重的精钢镣铐。
“都尉!”
“林大哥!”
斥候营士兵们目眦欲裂,纷纷握紧了刀柄。
林枫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扫过张贲、赵老刀和每一个熟悉的面孔,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冲动。然后,他便在李魁等人的押解下,平静地走出了斥候营驻地。
消息如同狂风般瞬间席卷全城。
有功之臣被构陷下狱!整个铁山城一片哗然。普通士兵和百姓议论纷纷,义愤填膺。许多中下层军官也感到唇亡齿寒,对上官洪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军营之中,暗流涌动,一股压抑的愤怒在积聚。
城守府,偏院。
这里与其说是羁押之处,不如说是一处条件尚可的软禁之所。房间干净整洁,有床铺桌椅,甚至还有炭盆取暖。但这改变不了它作为牢笼的本质,窗外有重兵把守,房门紧锁。
林枫坐在桌旁,闭目凝神。镣铐沉重,限制了他的行动,但他并未惊慌。体内,导引术缓缓运转,气血与古玉热流交融,不断冲刷着四肢百骸,那精钢镣铐似乎也无法完全隔绝这种内在的修行。眉心识海,明月观想清晰稳固,神魂之力如同水银,在方寸之间流转,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他能“听”到窗外守卫的呼吸和心跳,能“感知”到不远处城守府主楼里,上官洪那志得意满又带着一丝焦虑的情绪波动,以及吴先生那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精神气息。
他知道,上官洪不敢立刻杀他。阵斩匪首、诛杀巫祭的功劳太大,军中瞩目,若无确凿“罪证”就擅杀功臣,即便他是城守,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上官洪的目的,是困住他,消磨他的锐气,寻找或者制造“罪证”,同时打压斥候营的士气。
“林枫。”
一个轻柔的声音突兀地在林枫脑海中响起,是苏晓的神魂传音!
“苏姑娘?”林枫心中一动,同样尝试以神魂之力回应。他的神魂经过古玉和实战的淬炼,已比当初强大了太多,虽不能像苏晓那般远距离精确传音,但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进行简单的意念交流已能做到。
“你情况如何?”苏晓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无妨,暂且安全。”林枫回应,“外面情况怎样?”
“张都尉正在联络其他对上官洪不满的军官,联名上书郡守府。军中对上官洪此举怨声载道。但上官洪控制了与外界联系的官方渠道,我们的奏报很可能被扣押。而且,我担心他们会对你用刑,或者用其他手段……”
“我明白。他们不会等太久。”林枫冷静地道,“苏姑娘,有劳你一件事。”
“你说。”
“我想请你想办法,将黑风寨缴获的萨满密信内容,特别是涉及蛮族近期可能对铁山城有大规模行动的部分,以及上官洪扣押军功、构陷将领的消息,绕过官方渠道,直接送到北疆都督府,或者……京城来的钦差手中。”林枫沉吟道,“我隐约感觉,钦差巡查边境,或许已离此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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