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城,骑都尉府邸,灯火彻夜通明。与窗外逐渐深沉的夜色和刻意维持的表面宁静不同,府内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气氛。地图、沙盘、军情文书铺满了巨大的楠木桌案,炭笔勾勒的线条与箭头,昭示着一场风暴的迫近。
林枫、陈文、张贲、苏晓以及几位经过严格筛选、绝对忠诚的军中骨干,围聚在桌旁。林枫已将夜游秃鹫岭探得的军情,详尽告知了众人。
“五千苍狼精骑,三日内发动突袭,上官洪为内应……”张贲倒吸一口凉气,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盏乱响,“这群狼崽子,好大的胃口!上官洪这狗贼,当真该千刀万剐!”
他本就对上官洪不满,此刻听闻其竟敢通敌卖国,更是怒发冲冠。
陈文神色沉静,指尖在地图上铁山城与秃鹫岭之间的区域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几个关键节点。“敌军势大,且是精锐骑兵,野战于我不利。据城而守,虽是正理,但若上官洪在城内制造混乱,打开城门,则坚城亦不可恃。”
他抬起头,看向林枫,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故而,此战之关键,不在于如何‘守’,而在于如何‘破’。破其攻势,破其内应,更要破其胆魄!”
“先生已有良策?”林枫问道。他知道陈文既然开口,心中必然已有了计较。
陈文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运筹帷幄的自信与冷冽:“上官洪欲里应外合,我们便将计就计!”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谋划:
“首先,示敌以弱,诱敌深入。 明日一早,主公便可大张旗鼓,以‘巡查边防、演练新军’为名,亲自率领麾下最精锐的五百骑兵,前往城西五十里外的‘黑水滩’驻扎。此地乃秃鹫岭至铁山城的必经之路之一,地势相对平坦,看似利于骑兵发挥,实则……我已勘察过,其地下多有流沙暗沼,且两侧有矮丘密林,可设伏兵。主公此行,便是要给北漠和上官洪一个错觉,铁山城主力被调离,内部空虚!”
张贲皱眉:“林兄弟带精锐离开,城内守备岂不更弱?”
陈文摇头:“非也。主公离去是明线,暗地里,张都尉你需立刻暗中调动可信部曲,接管四门及城防要害,尤其是上官洪可能动用的私兵及其党羽控制的区域,务必做到外松内紧!同时,放出风声,称钦差大人因边境不稳,已紧急从郡城调拨一批‘重要军械’入库,加强守备,引得上官洪觊觎,使其将注意力集中在‘夺门’与‘夺取军械’上。”
“其次,敲山震虎,打草惊蛇。”陈文目光转向苏晓,“苏大家,需劳烦你一事。上官洪身边那个吴先生,乃是神魂高手,亦是其智囊与联络人。他可借医者身份,接近上官洪府邸,以龙气滋养后更加精纯的神魂之力,不着痕迹地‘刺激’一下那吴先生,让其感知到威胁,却又抓不住把柄。此人多疑,必会催促上官洪提前发动,或向外界求援,如此,或可让其露出更多马脚,甚至……干扰其与北漠的联络。”
苏晓微微颔首:“我尽力而为。”
“最后,设下口袋,请君入瓮。”陈文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铁山城的西门区域,“此处,将是决战之地!上官洪若要接应北漠,西门最是便捷。我们便在此处,为他准备一份‘大礼’!”
他压低声音,一番更加详尽的布置,听得众人眼中异彩连连,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张贲,也不得不佩服此计之精妙与大胆。
“此计虽妙,但风险亦是不小。”林枫沉吟道,“尤其是前往黑水滩的五百兄弟,乃是诱饵,很可能最先面对北漠主力骑兵的冲击。”
“富贵险中求,战机险中取!”张贲慨然道,“林兄弟放心,你只管前去,城内交给老子!定叫那上官洪和北漠狼崽子有来无回!”
“好!”林枫不再犹豫,眼中厉色一闪,“那便依先生之计!张大哥,城内布防,便拜托你了!苏姑娘,吴先生那边,有劳了!”
众人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翌日清晨,铁山城西门大开,林枫一身亮银甲,猩红披风,率领五百精锐骑兵,旌旗招展,浩浩荡荡出了城门,直奔西方黑水滩而去。这一幕,自然落在了无数“有心人”的眼中。
消息很快传到了上官洪耳中。
城守府密室,上官洪听着管家的禀报,脸上露出了压抑不住的狂喜与狰狞:“林枫带走了最精锐的五百骑?去了黑水滩?哈哈哈!天助我也!他这是自寻死路!兀术首领的五千苍狼铁骑,正好以雷霆万钧之势,先将他这五百人碾碎!”
一旁的吴先生却眉头紧锁,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几分,他揉了揉隐隐刺痛的眉心,低声道:“大人,此事似乎有些蹊跷。林枫刚探得遗迹归来,实力大进,为何此时突然离城?而且,我昨夜神魂感知,似乎有一股极其纯净强大的神魂之力在府外窥探,一闪即逝,其性质……与那苏晓颇为相似,却又强大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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