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下的狼烟尚未完全散尽,城头斑驳的血迹记录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攻防战。左贤王肩胛被林枫一箭洞穿,北漠狼骑群龙无首,在铁山城精锐的反击下溃退三十里,暂时蛰伏。然而,谁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受伤的野兽往往更加危险。
经此一役,林枫在北疆的声望如日中天。不仅铁山城军民对其奉若神明,连朔方城内许多中下层军官和百姓,也私下传颂着林守备一箭退敌的英姿。相比之下,王允先是构陷忠良,后又守城失措,威望大跌,虽仍是北疆刺史,却已隐隐有被架空之势。
然而,林枫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深知,朔方城毕竟是王允经营多年的老巢,此次借北漠之势救出石蛮,重创王允威信,已是极限。若继续滞留朔方,难保王允不会狗急跳墙,动用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且铁山城才是他的根本,必须尽快返回,巩固根基,应对北漠可能到来的报复,以及……王允必然的反扑。
但就这么回去,未免太过便宜了王允,也浪费了此番浴血搏杀创造出的战略窗口。
守备府临时驻地,密室之中。
林枫、陈文、苏晓、石蛮、张贲、赵黑虎、孙青等核心齐聚。相较于朔方城守军死气沉沉的氛围,这里充满了锐意进取的活力。
“主公,王允经此一挫,短期内应不敢再明目张胆针对我等。然其心性歹毒,必不甘心,暗中之箭,恐更凶险。”陈文羽扇轻摇,分析着局势。
石蛮身上包扎着多处伤口,但精神矍铄,瓮声道:“怕他作甚!大不了再杀他个人仰马翻!”
张贲瞪了他一眼:“莽夫!杀杀杀,就知道杀!主公要的是立足之地,是千秋基业,不是逞一时之快!”
赵黑虎伤势好了大半,此刻接口,声音带着刻骨的仇恨:“王允老贼与血狼帮赫连屠勾结,毁我山寨,杀我弟兄,此仇不共戴天!末将请命,愿为先锋,夺回黑风寨,以此为基,既可遥援铁山城,亦可扼守西进要道,更可随时找赫连屠那狗贼算账!”
“夺回黑风寨?”林枫目光一闪,看向陈文。
陈文眼中精光闪烁,走到北疆地图前,羽扇点在黑风山的位置:“赵营正所言,正合我意!黑风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位于铁山城以西,朔方城西南,若能掌控此地,便如在王允侧翼钉下一颗钉子,使其如鲠在喉!进可威胁朔方粮道,退可与铁山城互为犄角。且黑风山物产丰富,若能妥善经营,不失为一处养兵蓄锐的宝地。”
他顿了顿,看向赵黑虎:“只是,黑风寨如今被血狼帮占据,赫连屠此人阴狠狡诈,实力不俗,其‘血煞掌’更是歹毒异常。加之王允很可能暗中支持,强攻恐怕损失不小。”
孙青立刻道:“军师放心!我等在黑风寨经营多年,对山中一草一木了如指掌,更有数条隐秘小径可直通寨后。赫连屠虽占据主寨,但时日尚短,根基未稳,寨中亦有不少老兄弟是被迫屈服,心中仍念旧主!”
苏晓也轻声道:“赫连屠的血煞掌力,我已研究透彻,可配制相应解毒避煞的药物分发士卒,亦可炼制几味能短暂激发正气、克制阴邪血煞的‘破煞丹’,交由高手使用。”
石蛮摩拳擦掌:“老子在朔方营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拿血狼帮这群杂碎开刀!”
见麾下群情激昂,智囊分析透彻,林枫不再犹豫,霍然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决断道:“好!便夺了这黑风寨,为我铁山城,再开一基业!”
他沉声下令:“陈先生,制定详细方略,务求周密!”
“张贲、石蛮!”
“末将在!”
“你二人明日便率陷阵营及石蛮所部,大张旗鼓,返回铁山城,做出我军主力已撤的假象,麻痹王允与赫连屠!”
“得令!”
“赵黑虎、孙青!”
“末将在!”两人激动抱拳。
“由你二人统领黑风营全部,并从我亲卫中抽调一百好手,携带苏姑娘配制的药物丹药,三日后,由孙青引领,借道隐秘小径,昼伏夜出,潜入黑风山指定位置潜伏待命!”
“遵命!”
“苏姑娘,药物之事,全力筹备。”
“明白。”
林枫最后看向地图上黑风寨的标记,眼中寒光凛冽:“五日后,我当亲至黑风山下。届时,里应外合,一举夺寨!”
“是!”
计议已定,铁山城这台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而隐秘地运转起来。
次日,张贲、石蛮率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开出朔方城,返回铁山城,引得各方眼线纷纷将消息传回。王允在行辕内闻报,虽疑惑林枫为何如此干脆离去,但见其主力已走,心中也松了口气,只道林枫是顾忌北漠报复,急于回防老巢,暂时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整顿内部、防范北漠之上。
而就在大队人马吸引目光的同时,赵黑虎、孙青率领着一支千余人的精干队伍,化整为零,借着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如同溪流汇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通往黑风山的莽莽群山中。苏晓炼制的“敛息丹”和“驱虫避瘴散”发挥了巨大作用,使得这支队伍的行踪更加诡秘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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