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的消息像一块寒冰,投入了刚刚因武器锻造成功而略显升温的营地。岩洞发光,鳞片增多,冰裂之声——每一个词都敲打在人们紧绷的神经上。
高炉的轰鸣和锻造的喧嚣,此刻仿佛都成了微不足道的背景音,远不如那沉默山脉深处传来的细微征兆更令人心悸。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艾薇在短暂的沉默后,做出了决定。她需要知道那洞穴里到底在发生什么,那“沉睡者”究竟是什么,以及它“苏醒”到了何种程度。未知是最大的敌人,她必须去获取第一手情报。
一支精干的探查小队迅速组成。艾薇亲自带队,石爪作为对山脉最熟悉的向导和最强战力同行,卡尔带着他的地质知识和父亲的笔记,雷恩和另外两名最机敏勇敢的原住民猎人负责护卫和侦察。
每个人都配备了最新锻造出的铁质短矛和匕首,背包里装着绳索、火把、以及足够三天的干粮和一小袋珍贵的盐。
临行前,艾薇对留守的老马洛和安德鲁仔细交代:“紧闭营门,加强巡逻。如果……我们三天后没有回来,或者发出连续的烽火信号,立刻放弃营地,向南撤离。”她的语气平静,却让老马洛的眼圈瞬间红了。
“殿下……”老马洛声音哽咽。
“执行命令。”艾薇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与铃兰担忧的眼神交汇一瞬,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北方那片沉默而危险的山脉。
重返黑脊山的感觉与上次截然不同。不再是寻找资源的探索,而是深入险境的侦查。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似乎更浓了,连吹过的风都带着一种莫名的焦躁。脚下的冻土坚硬冰冷,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留意着可能存在的热泉陷阱和薄冰。
石爪走在最前面,他的脚步轻捷如猫,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他时不时停下,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撮泥土放在鼻尖嗅闻,或是仔细观察岩石的纹理和缝隙。
“这里的‘呼吸’……变重了。”他压低声音对艾薇说,眉头紧锁,“以前很微弱,现在……感觉它就在脚下不远。”
越靠近那个发现冰鳞的岩洞区域,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原本稀疏的耐寒植被彻底消失,裸露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灼烧过的琉璃质感。
一些岩缝中渗出的不再是无色的蒸汽,而是带着淡淡蓝紫色的雾气,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与地热区域应有的温暖截然相反。
“看那里!”卡尔突然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斜坡。
众人望去,只见那片斜坡上,散落着数十片大小不一的深蓝色鳞片,在灰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这些鳞片比艾薇之前在岩洞边缘发现的更大、更厚,边缘也更加锋利,仿佛是从某个庞然大物身上新近蜕落或刮擦下来的。
雷恩上前,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尖端挑起一片。鳞片入手极其冰冷,甚至让他的指尖感到一丝刺痛。“这玩意……冷得像冰,但又硬得像铁。”他咂舌道。
艾薇接过鳞片,仔细端详。上面的纹路似乎更加复杂清晰,隐隐构成一种难以理解的图案。她将鳞片收好,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一分。
终于,那个熟悉的、被巨石半掩的岩洞入口出现在眼前。然而,洞口内部正弥漫出一种柔和的、却令人极度不安的幽蓝色光芒。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转,如同有生命的液体在黑暗中呼吸。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一阵阵细微但清晰的“咔嚓……咔嚓……”声,正从洞窟深处断断续续地传来。那声音,确实像极了万年冰层在巨大压力下缓缓崩裂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山谷中回荡,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我走前面。”石爪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铁矛,率先弯下腰,钻入了那散发着蓝光的洞口。艾薇紧随其后,卡尔、雷恩等人依次跟上。
洞内的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深邃广阔得多。幽蓝色的光芒来自洞壁和地面——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仿佛冰晶又似金属的深蓝色结晶体,正是这些晶体在自行发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金属、臭氧和某种古老尘埃的奇特气味,温度比外面低了至少十几度,呵出的气立刻变成白雾。
而那种“冰裂”声,在洞内听得更加真切,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又仿佛就在隔壁的洞穴。
“这些……这些都是‘冰鳞’的……源头吗?”卡尔看着洞壁上大片大片的蓝色结晶,声音因震惊而颤抖。他掏出父亲的笔记,就着蓝光快速翻动,试图找到类似的记载。
众人沿着洞穴主通道小心翼翼地向内探索。地上开始出现更多散落的巨大鳞片,有些甚至大如盾牌。岩壁上也开始出现一道道深刻的划痕,像是被某种巨大而锋利的爪子刨削过。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石爪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警戒。他蹲下身,指着前方地面一片略显松散的晶体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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