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舌头伸出来让叔叔看看。”孩子没力气地张了张嘴，舌苔又黄又厚。“是不是中午吃了啥不好消化的？”陈砚之问。
“别提了，”女人叹气，“中午带他去吃自助餐，这孩子非要吃冰淇淋，一下子吃了三个球，还喝了大半瓶冰镇可乐。”
“这就是了，”陈砚之拿出听诊器听了听孩子的肚子，“食积化热，又受了寒，寒包火呢。得先把积在肚子里的东西化掉，烧才能退。”他提笔写方，“焦三仙各三钱，焦山楂、焦麦芽、焦神曲，专门消肉食、面食的积滞。再加炒莱菔子二钱，降气消食，对付他这腹胀肚子疼正好。”
他想了想，又加了“藿香二钱、生姜二片”：“加藿香是怕他又吐，生姜能温胃散寒，中和一下冰淇淋的寒气。这药煎出来有点甜，孩子应该能喝。”
林薇抓药时，特意抓了把山楂干递给孩子：“这个先含着，酸酸甜甜的，能开胃。”孩子含着山楂干，果然精神了点，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药柜上的小铜秤。
“回去煎药时少放水，”林薇把药包好，“煮成一小碗就行，分三次喂，要是孩子嫌苦，加点冰糖没关系。记得这两天别给孩子吃油腻的，喝点小米粥就行，让肚子歇歇。”
女人道谢走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薇点亮药柜上方的灯，暖黄的光洒在一排排药罐上，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香。爷爷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摇着蒲扇，看着陈砚之和林薇收拾药材，忽然说：“今儿这阵仗，倒像是当年我刚带你们爸坐诊的时候，忙是忙点，心里踏实。”
陈砚之擦着戥子，抬头笑了：“可不是嘛，刚才那老太太的暑湿证，用藿香正气散准没错，小时候您教我的，我还记得呢。”
林薇把晾好的枇杷叶收进玻璃罐，接口道：“爷爷您不知道，刚才那小伙子说咱们的药比医院管用，听得我心里美滋滋的。”
爷爷笑了，蒲扇摇得更缓了：“行医啊，就像种庄稼，你对它上心，它就给你长好收成。你们俩这阵子进步快，我都看在眼里呢。”
晚风从门口吹进来，带着些微凉意，吹散了白日的暑气，也吹得药柜上的标签轻轻晃动，像是在应和着这满室的药香与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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