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声愈发尖利,像是无数怨灵在嘶吼。
雪粒子被狂风卷挟着,不再是飘落,而是像砂砾一样横着抽打在基地的外墙上,发出沉闷而密集的噗噗声。
能源中心的备用发电机已经启动,低沉的轰鸣在基地地下管道中回响,却依旧无法驱散那股从骨子里渗出的寒意。
文秘书的话音未落,她办公室里的主屏幕上,气象雷达图的边缘已经被一片代表着极端恶劣天气的深紫色彻底覆盖。
而在另一侧,一个倒计时被鲜红的字体标示出来,精确到秒。
“八分十七秒。”文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眼中是混杂着狂热与严谨的光芒,“根据‘蜂巢’主能源系统的历史波动曲线和这次暴雪的强度模型,我预测,下一个‘清洗中断窗口’将会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出现,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八分半。那是他们系统最脆弱,也是我们信号渗透成功率最高的时刻。”
八分钟。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足以决定一场战役的生死。
陆超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沉声道:“时间太短,而且无法确认内部接应人员的具体位置,强行突入风险太大。”
“我们不突入。”苏清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窗外的末日天灾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她的目光从跳动的倒计时上移开,落在那些从各个据点传来的、充满了思念与痛苦的寻亲信息上。
“被动等待救援信号,太慢了。”她冷冷地吐出一句,随即下达了一连串命令,“文秘书,放弃大范围广播,将所有功率集中,构建一条点对点的加密音频通道。目标:‘蜂巢’地下三层的中央通风管道系统。”
“音频内容呢?继续播放童谣?”
“不。”苏清叶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童谣是引子,是唤醒。现在,我们要送进去一道‘钥匙’,一把只有‘自己人’才能听懂的钥匙。”
她转身,通过内部通讯器,向基地所有成员发布了一条奇怪的召集令。
十五分钟后,十几个刚刚从麻木中苏醒、眼神中还带着迷茫的前“清道夫”成员,以及几位在基地住了很久的老幸存者,都聚集在了广播室。
苏清叶让他们坐下,面前摆放着最简单的录音设备。
“现在,每个人说一句话。”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忘了你们的编号,忘了你们的过去。只用想一件事——在末世之前,你吃过的,最难忘的那一顿饭是什么味道。”
空气一片死寂。
这些人习惯了冰冷的营养膏和毫无味道的合成食物,“吃饭”这个词对他们而言,已经遥远得如同上个世纪的传说。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西北口音,仿佛在回忆一件极其珍贵的事情:“……我婆姨做的油泼面,辣子得多,醋得少,面要宽得像裤带……”
他的话像一个开关。
“我妈做的腌笃鲜,那汤白得跟奶一样……”
“过年才有的炸丸子,刚出锅,烫嘴也得吃……”
“我……我偷吃过供桌上的苹果,真他娘的甜……”
各种方言、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紧张的吞咽声,甚至还有人回忆到一半,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然后羞愧地低下头。
文秘书的双手在键盘上化作残影,她没有过滤掉这些“杂音”,反而将它们精心编排,混合着锅碗瓢盆碰撞的清脆声响,巧妙地嵌入了那首残缺童谣的节拍之中。
这不再是一首歌,而是一首由最朴素的口腹之欲谱写而成的、属于凡人的交响诗。
轮到陆超时,他沉默了片刻。
这个如山般沉稳的男人,眼中竟也闪过一丝罕见的恍惚。
他拿起麦克风,没有看任何人,声音低沉而粗糙,像是砂纸摩擦着粗糙的木头。
“……那年冬至,雪下得能埋了半个门。我爹非说松针熏的腊肉才叫香,点着了,结果熏得满屋子都是烟,呛得我和我姐直咳……可我到现在,都还惦记着那口腊肉的味儿……”
苏清叶静静地听着。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山林猎户后代,才会懂这种深藏在生活细节里的、独一无二的乡愁。
这不是能编造出来的故事,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音频被编码,压缩,转换成一种特殊的次声波序列,通过基地顶部那根伪装成避雷针的改装天线,如同一支无形的利箭,精准地射向数十公里外,“蜂巢”那深埋于地下的通风系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距离午夜还有三小时。
监听站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嗡鸣。
突然,一个负责监听管道震动频率的小伙子猛地摘下耳机,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文秘书:“文、文姐!有回应!B-7号供暖主管道,有规律的、极其微弱的结构震动!像是……像是在敲摩斯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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