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微光刺破云层,精准地投射在融雪池畔。
昨夜狂欢般的面宴余温尚在,空气里依然浮动着淡淡的麦香和肉汤味。
烧得漆黑的铁桶边,锅底焦痕宛如抽象的画作,碎裂的粗瓷片间,还倔强地卡着半截被踩烂的葱白。
苏清叶带着小芽,沿着街道缓缓巡查。
小芽的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新奇。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苏清叶这样心如铁石的人,眼底也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不需要任何命令,昨夜的十七个面宴点,竟自发地延续了下来。
居民们不知从哪翻出更多破旧的锅碗瓢盆,用烧黑的铁皮桶和砖块搭起简易的灶台,几个人一班,轮流值守,用仅有的食材小心翼翼地熬着汤。
汤很稀,几乎看不到什么油花,但那升腾的白色雾气,却成了这座死城里最鲜活的旗帜。
在东区棚口,苏清叶看到一个驼背的老妇人正吃力地用木勺搅动着锅底,生怕粘锅浪费了哪怕一粒米。
苏清叶没有出声,只在经过那简陋的石台时,脚步微顿,将一个纸包悄无声息地放下。
她走后许久,那老妇人才注意到多出来的东西。
她颤巍巍地解开纸包,看到里面雪白的盐粒时,浑身一震,仿佛捧着的是一座金山。
她猛地抬头,望向苏清叶离去的方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最终,两行滚烫的老泪控制不住地砸进锅里,与稀薄的汤水混在一起。
“这年头……这年头,还有人肯把命根子分出来……”她哽咽着,用袖子胡乱抹着脸,手里的木勺却搅得更起劲了,仿佛要将这份恩情,熬进每一滴汤里。
与此同时,西巷的一处取水点,气氛剑拔弩张。
“凭什么你先打!我在这排了一宿了!”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死死拽住水桶的绳子,冲着另一个精瘦的汉子怒吼。
“你排一宿?老子婆娘还发着烧等水喝呢!”精瘦汉子不甘示弱,从腰间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寒光一闪。
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却没人敢上前。
在末世,为了一口水动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陆超恰好巡查至此。
他没有像维持秩序的士兵那样厉声呵斥,更没有拔枪威慑。
他只是默默挤进人群,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蹲下身,从路边捡来一个被人丢弃、砸得坑坑洼洼的破铝盆。
他从自己的行囊里倒出半袋杂粮,舀了一瓢众人争抢的井水,就在一旁架起随身携带的小炉子,沉默地煮起糊糊来。
谷物的香气很快压过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那两个差点动刀的男人,不自觉地停下了争吵,喉结上下滚动,眼睛死死盯着那盆越来越浓稠的杂粮糊。
陆超将煮好的糊糊一分为二,用两个破碗装着,分别端到两人面前。
“吃完了再打,”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带一丝情绪,“我给你们计时。”
两人都愣住了。
围观的人群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善意的哄笑。
那两个男人被笑得满脸通红,手里的匕首和绳子不知何时都已放下。
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尴尬和饥饿。
最终,胡茬男人嘟囔了一句“算你狠”,接过碗,埋头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事后,陆超找到苏清叶,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他们不是真想拼命抢水,是太久没人当他们是‘人’来管了。饿着肚子讲道理,是天底下最蠢的事。”
当晚,在灯火网络的临时指挥部,陆超亲手用炭笔在一块木板上,手绘了一份《面棚守则》。
守则歪歪扭扭,却清晰无比。
第一条就写着:“吵架的人,先喝一碗再说。”
文秘书则在另一间屋子里,通宵达旦地整理着新投诚者的口供。
她将所有信息导入数据终端进行交叉比对,一个惊人的共性浮现在屏幕上:几乎所有原守备队底层士兵的证词里,都反复提到“厨房被铁链锁住”、“每日油盐定量精确到克”、“除任务餐外不得生火”。
她猛然倒吸一口冷气。
严上校那帮人,是在用最严苛的手段,刻意切断食物与情感之间的所有联系!
他们要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群只会机械执行命令、没有味觉、没有记忆、没有多余情感的工具!
“我们可以反向操作。”文秘书立刻找到苏清叶,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既然他们剥夺选择,我们就给予选择。让每一口吃的,都变成一次选择,一次对‘人’的身份的确认。”
苏清叶一点就通。
很快,所有外出执行任务的“灯使”,除了携带物资外,腰间都多了一个小小的布袋,里面装着两种特制的调料包。
每当他们发放一份净水或食物时,都会多问一句:“您要葱花香的,还是辣粉提神的?”
“选甜还是选咸”,这句在文明世界里再普通不过的问话,在废土之上,竟成了振聋发聩的第一道自由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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