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那从暗夜中响起的敲击声,终于凝结成了第一道不属于苏清叶规划的曙光。
城西废料场旁,一座全新的棚屋拔地而起。
它比苏清叶规划的任何一个面棚都要简陋,用的是残破的广告牌和生锈的铁皮,风一吹就嘎吱作响。
可它门口悬挂的木牌,却让所有路过的人都驻足不前。
木牌上用木炭写着歪歪扭扭的几行字:“回音面棚。自带一碗米,共煮一锅粥。吃过的人,下次请带一样东西来——米、柴、故事,都行。”
没有灯使,没有负责人,没有配给,只有一口从废墟里刨出来的、被擦洗得锃亮的大铁锅,底下燃着一堆并不旺盛的柴火,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不知由多少种米粮混合而成的杂粮粥。
这就是那场“面棚大会”的回音。
苏清叶牵着小芽的手,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几个衣衫褴褛的幸存者,犹豫地从怀里掏出用布包着的一小撮米,倒进锅里,然后从旁边一个同样是自发组织的“厨子”手里,接过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他们吃得很慢,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吃完后,他们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后来的人,脸上有一种奇异的、混杂着骄傲和守护的神情。
“清叶姐姐,他们的粥,香。”小芽仰着头,小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那股单纯的粮食香气。
苏清叶没说话,拉着她走了过去。
正在掌勺的是一个断了条胳膊的男人,他看到苏清叶,动作明显一僵,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紧张。
“给我们……也来一碗?”苏清叶的声音很平静。
男人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苏小姐,您……您没带米来……”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清叶身上。
她是一切的缔造者,是规则的化身,她会如何应对这个由她亲手点燃的、却已然超出她掌控的新规则?
苏清叶没有动怒,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了过去。
男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并非米粮,而是一撮散发着奇特清香的、晒干的香草。
“这是山里的味儿。”苏清叶淡淡地说完,接过男人盛好的两碗粥,一碗递给小芽,自己端着另一碗,走到一旁,默默地喝了起来。
她喝得很专注,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
喝完后,她将空碗放回原处,拉着小芽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没有提半个“谢”字。
因为在这里,不需要感谢,只需要“回音”。
在她走后,那个断臂男人如获至宝般,将那撮香草小心地捻碎了一点点,撒进锅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杂粮粥原有的苦涩,让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当晚,陆超在例行巡查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在通往“回音面棚”的一条僻静小路上,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搬运着什么。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几人的脸——正是前些天从守备队那边主动投诚的几个散兵。
他们没有偷窃,反而在偷偷地往面棚的柴火堆里添加他们搜集来的木柴。
动作迅速,神情紧张,仿佛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
陆超隐在暗处,没有出声。
直到深夜,他才将那几个士兵单独叫到了自己的工坊。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曾经手握钢枪的男人局促不安地站着,像等待审判的犯人。
“你们以前,是拿枪指着别人的脑袋,逼他们交出最后一粒米的人。”陆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一把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现在,为什么要去干白工?”
一片死寂。
终于,一个年纪最小的士兵,低着头,声音嘶哑地开了口:“昨天……我在那儿喝粥,有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太太,给我多加了一勺。她……她拍拍我的手,叫我‘孩子’……”
他抬起头,眼眶通红:“我娘……死得早。她死的时候,我正在街上抢别人的罐头……”
陆超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群被末世扭曲,又被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重新拉扯回人性的士兵,心中五味杂陈。
许久,他转身从工作台上拿起一把刚刚打磨好的菜刀,刀刃在灯下闪着森然的寒光。
士兵们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陆超却将刀柄递给了那个开口的年轻士兵。
“明天起,你们几个,去教大家怎么快速、安全地切菜。”陆超的目光扫过他们那几双因为紧张而攥紧的、骨节分明的手,“一双活着的手,不应该只懂得怎么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文秘书的临时情报站里,气氛凝重。
“信号很奇怪。”她指着一台改装过的无线电接收器,“守备队营地,连续三个晚上,都在深夜十一点准时召开秘密会议。但每次会议结束后,都有一个独立的军官信号会脱离大部队,独自向城北移动,然后信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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