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声仿佛一句叹息,又像一声尘埃落定的宣告。
石阶盘旋向下,深不见底,两侧墙壁光滑如镜,竟非土石,而是某种暗青色的金属,触手冰凉。
没有一丝潮气,只有一股混合着陈年木香、干泥土和药草的复杂气息,闻之令人心安。
“材质不明,密度极高。”文秘书强压下激动,掏出便携式分析仪贴在墙上,屏幕上一片乱码,“有能量屏蔽!这里……是个法拉第笼?”
陆超走在最前,战术手电的光柱切开黑暗,他每一步都踩得极稳,耳朵捕捉着地底深处的每一丝动静。
苏清叶殿后,她的感官也前所未有地敏锐,她能“听”到,这地下的空气是“活”的,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频率循环流动。
第一层窖室呈现在眼前时,连一向冷静的文秘书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不像仓库,更像是一座井然有序的博物馆。
数百个半人高的陶土大瓮沿墙壁整齐排列,瓮口用厚重的红泥加盖火漆密封,上面贴着泛黄的毛边纸标签,以遒劲的蝇头小楷写着“铁皮麦”、“霜薯”、“火龙椒”等地名。
“天哪……”文秘书快步上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触摸着一个标签,“民国二十七年……这些……这些全是那个年代保存下来的原始作物品种!没有经过现代基因改良,抗寒、耐旱、抗病性都极强!它们比我们温室里那些娇贵的杂交种,更适合在末世的土壤里生根发芽!”
窖室中央,还摆放着一整套未经锈蚀的农具,犁、耙、锄头,甚至还有一架结构精巧的石磨,闪烁着朴拙而坚韧的光泽。
陆超的目光则被另一侧墙壁吸引。
那里嵌着一个个小格子,里面是同样密封的药罐,标签上写着“止血藤”、“清瘴草”、“固元参”……全是古法炮制的干药材。
角落里堆着小山般的粗盐块,在手电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这哪里是粮仓,这分明是一整套文明重启的工具包!
他们继续向下,第二层、第三层……每一层都让他们愈发心惊。
从纺织工具到冶炼炉的图纸,从草药图谱到水利工程的简录,苏家的先辈们竟以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将一个农耕文明的骨血一丝不漏地封存在了这地底深处。
在最底层的中心,没有物资,只有一座由整块青石雕琢而成的供桌。
桌上空无一物,只静静地躺着一块古玉。
那玉的形制、色泽、温润感,竟与苏清叶胸口贴身佩戴的那枚祖传玉珏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供桌上的这块,左上角已碎裂,留下一个清晰的缺口。
就在苏清叶心神剧震的瞬间,一直沉默跟在身后的哑叔,突然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供桌前,朝着那块残玉,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的动作虔诚而悲恸,仿佛在祭拜一位逝去的亲人。
“哑叔?”苏清叶蹙眉。
哑叔没有回答,他颤抖着手,从贴身的衣襟里掏出一个被油布层层包裹的小包。
打开来,里面并非食物或武器,而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以及半页残破的、用朱砂写就的族谱。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如此清晰的聚焦。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点在供桌边缘一排几乎被磨平的铭文上,用一种沙哑、干涩,却一字一顿的语调,艰难地拼凑着:
“九……契……守……终……非……为私藏……乃……续……人间……烟火……”
一句话,仿佛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他剧烈地喘息着,将那半页族谱摊开在铭文旁,上面的字迹与铭文的风格如出一辙。
原来,哑叔的祖上,竟是苏家“守终者”世代的仆从与见证人!
文秘书瞬间明悟:“守终者?九契?苏姐,这根本不是你们家的私产!‘九窖藏丰’的传说,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不是为了让苏家在乱世中独活,而是……而是一个延续文明火种的备份计划!苏家整整七代人,每一代都会选出一位‘守终者’继承玉珏,他们的使命不是囤货自保,而是保存文明的种子,等待天地重启的那一刻,将新生播撒出去!”
一瞬间,苏清叶如遭雷击。
她想起重生以来,自己唯一的执念就是囤积物资,疯狂地填满空间,将安全屋打造成与世隔绝的堡垒。
她以为这就是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可现在,先祖的遗志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她行为背后的狭隘与孤独。
她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却早已忘了为何而活。
她缓缓走上前,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向供桌上那块残缺的古玉。
就在触碰的刹那,她胸口,那枚一直温热的玉珏骤然滚烫,仿佛一颗燃烧的心脏!
“嗡——”
两块玉石之间,一道微光亮起,无数细小的金色篆文在空中浮现、流转,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血契未断,愿火可续。”
她终于懂了。
彻底懂了母亲日记里那句没头没尾的话——“真正的安全屋,在土里,在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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