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那场宣告旧时代彻底腐朽的酸雨,在肆虐了一整夜后,终于随着黎明的第一缕微光退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被洗刷过的、混杂着泥土芬芳与金属腥气的古怪味道。
青溪基地没有为哑叔的离去响起哀乐,也没有举行任何繁琐的悼念仪式。
在基地中央新开辟出的一片陵园里,只有一个新挖好的墓穴,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没有悼词,没有哭嚎。
取而代??????的,是一场无声的献祭。
十七个村落的负责人,从各自的队伍里走出,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抔土。
那不是普通的泥土,而是他们用汗水、用鲜血、用希望,从末世的废土中开垦出的第一批良田里的心土。
泥土的颜色各异,有的黑得油亮,有的泛着微黄,但每一抔都带着新生的湿润与肥沃。
文秘书站在墓穴前,接过第一捧土,将其缓缓撒入坑中。
她没有看任何人,目光只追随着那细碎的土粒,声音清澈而坚定,回荡在静默的人群上空:
“哑叔,您教我们认土,教我们辨别生与死。”
她顿了顿,接过第二捧,第三捧……将来自十七个村落的希望之土,一一汇入那最后的安息之所。
“今天,我们用这片活过来的土,送您回家。”
全场死寂,唯有风。
风拂过远方温室大棚顶端残留的水珠,拂过人们被雨水打湿的衣角,最终拂过陵园旁那片刚刚破土的麦田,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声音,轻柔得如同大地的低语,又磅礴得好似生命的回响。
苏清叶没有上前。
她和陆超、小芽站在人群的最后方,像两块沉默的礁石。
直到所有人都献完了土,人群开始缓缓散去,她才牵着小芽,慢慢走到那座新堆起的小小坟 могила前。
她没有带花,手里拿着的,是一株从山里挖来的、带着泥土的野蔷薇,根茎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水珠。
她蹲下身,用那双曾操纵过无数精密仪器和致命武器的手,在坟边刨开一个浅坑,小心翼翼地将蔷薇栽了进去,再轻轻培上土。
“你总说,花开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对逝者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宣告。
“可是哑叔,人活着,不只是为了吃饱。”
一滴水珠,从她低垂的睫毛上滑落,砸进泥土里,悄无声息。
身后,一只温暖而宽厚的大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没有用力,却传递来足以支撑整个世界的重量。
是陆超。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那一刻,苏清叶紧绷了十余年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她仰头看着天边那轮被酸雨洗得异常明净的太阳,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她用两世的刀锋和警惕所防备的那个世界,那个需要她时刻握紧武器才能活下去的世界……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他们,已经学会了自己站起来。
葬礼结束的当天下午,一份名为《青溪基地春季治理纲要报告》的文件,摆在了苏清叶的桌上。
提交人,文秘书。
报告内容详尽而大胆,其中最核心的两条,彻底颠覆了基地建立以来的权力结构。
第一,永久性取消“领袖及核心成员专供配额制度”,所有物资产出,统一纳入公共仓储,按劳动贡献与实际需求进行二次分配。
第二,建立“跨营地铁匠轮值制度”,将基地内所有高级技术工种,如铁匠、机械师、育种员,从各村落的私有财产中解放出来,成立公共技术协会,由协会统一调度,服务整个基地。
这无异于从各个山头的“土皇帝”手里,将最核心的权力和资源收归公有。
在报告的附言中,文秘书用娟秀的字迹写下了一段话:
“奠基的时代已经过去,我们即将迎来一个需要不断试错、不断修正的漫长春天。我们不怕犯错,因为我们知道,这片土地上,总会有人愿意弯腰,捡起我们不慎掉落的种子。”
苏清叶看完了整份报告,沉默了许久。
最后,她提起笔,在那份足以引发一场内部革命的文件首页,只批了两个字:
“准行。”
当晚,夜深人静。
苏清叶独自一人坐在木屋里,从脖子上取下了那枚温润的古玉吊坠。
重生以来,这片小小的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安全感的最终来源。
她将精神沉入其中,最后一次清点着那些被她视为底牌的战略储备物资。
三百斤封装完好的精炼海盐。
五大箱足以应对一场小型瘟疫的广谱抗生素。
以及,两套即便在最恶劣水源环境下,也能提供每日百升饮用水的高效反渗透净水模块。
这些,是她从末世之初就死死攥在手里,从未动用过的最后防线。
她拿出一张纸,将清单一笔一划地写下,折好。
第二天一早,她找到了正在指挥中心统筹灾后重建工作的文秘书,将那张纸条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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