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忙着买菜、备食材就耗了一上午，直到午饭时，福宝才从莫玉宸口中得知，裴欣怡送了好些礼物来。
“福宝，我方才看了那些礼物，实在太贵重了。首饰、布匹倒还罢了，竟还有一千两银子。”莫玉宸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福宝略感惊讶，随即弯了弯眼：“郡主就是心细，知道咱们刚到京城正缺用度，这礼物来得可太及时了。”
“福宝，咱们顶多收几件寻常首饰意思意思，那一千两银子是万万不能收的 ，太扎眼了。”莫玉宸的性子向来耿直，半点不懂人情世故里的活络，倒像个天生的清官。
福宝心里门儿清：想在京城站稳脚，总得有贵人帮衬，裴欣怡就是现成的贵人。她笑着应下：“放心，我明天就把银子送回去，再带上我亲手做的卤菜当回礼，既不驳了郡主的面子，也显得咱们懂规矩。”
“好。”见福宝有分寸，莫玉宸这才松了口气。
下午，苗欣雪带着杜芳、张妈清理下水，福宝则在一旁调配卤水，她盼着明天就能让大家吃上卤菜，更想着靠这手艺打开京城的门路。
在旁人眼里，下水都是登不上台面的脏东西，杜芳和张妈嘴上没说，心里却犯了嘀咕：这莫家难不成是为了省银子？先前明明听说是王爷留了五百两伙食费，足够吃上好几年了，怎么反倒要吃这个？
福宝这一忙就到了深夜。第一天调配卤水最费功夫，得反复琢磨火候和料味，往后熟了就省心了。
“福宝，我来盯着锅吧，你去歇会儿。”张妈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在灶台前转，实在心疼，王爷临走前反复叮嘱要照看好他们兄妹，尤其是这个才八岁的小丫头，哪能让她熬到这么晚？
“张妈您先睡，这卤水的火候只有我能掌，大嫂也还没摸透，明天还得早起呢。” 福宝头也不抬地搅着锅里的料，“等我把配方写下来，往后家里的火候就交给云云来管，到时候您就轻松了。”
“那行，有事你一定叫我。”张妈实在扛不住困意，“我就在外面廊下趴一会儿，离得近。”
“好。”
后半夜，福宝忙完走出厨房，见张妈果然趴在廊下的桌子上睡着了。夜风带着凉意，她轻手轻脚回屋取了件薄褂子，悄悄盖在张妈肩上：“哎，真是个忠心的。”
天快亮时，张妈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股浓郁的香味顺着风飘过来。“什么味道？好香啊！”她揉着眼睛走进厨房，一眼就愣住了，灶台上摆着满满几盆卤味：油亮的猪头肉、酱红的猪蹄、透着筋道的猪耳朵，还有她先前嫌脏的下水，此刻都裹着诱人的卤色。
她捏起一块卤大肠凑到鼻尖，原以为会有腥臊气，谁知竟只有醇厚的卤香。“不臭！好香啊！” 忍不住咬了一口，软糯入味，卤汁在嘴里化开，当即眼睛一亮：“我的天，这比御膳房烧的还好吃！”
又多尝了两口，张妈才想起该做早饭。掀开温着的锅，见粥和大馍都好好地在里面 ，这家人是真把她当自家人，连她的活都悄悄干了。她心里暖烘烘的，简单炒了两道素菜，把早饭备好。
“咱们先吃吧，福宝熬了一夜，等她醒了再给她热。”苗欣雪知道福宝的性子，不愿旁人打扰她休息。
“好，夫人。”张妈应着，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厨房的卤菜…… 就先放着？”做好了竟没人动，实在可惜。
“等福宝醒了再说，我也猜不准她的打算。” 苗欣雪笑着摇头。
“不用等啦，现在就让张妈再尝尝我的手艺！” 福宝伸着懒腰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困倦，却笑得精神。
“怎么不多睡会儿？你可是熬了一整夜。”苗欣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真心疼这个小小年纪就扛起家的丫头，倒显得自己这个大嫂有些无用。
“今天上午事多，等下午回来再补觉。”福宝说着就往厨房走，片刻后端出几盘卤菜，“张妈，您尝尝这些；芳芳姐，你们也都试试，看这卤菜能不能进酒楼卖。”
昨天她已经打听了京城的肉价。比老家贵四文钱一斤，猪头肉倒差不多。她心里盘算着，卤菜定价要比老家贵一倍，等站稳了脚，再开一家专门卖卤菜的铺子。
“好吃！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的菜！”杜芳只尝了一口，就忍不住赞不绝口。
张妈把几样卤菜都尝了个遍，激动得眼圈都红了。“扑通” 一声就给福宝跪下：“福宝姑娘，这卤味太绝了！您能教我做吗？”
福宝赶紧伸手把她扶起来，笑着说：“回头我跟斯年哥哥说一声，把您留在身边做事。以后京城的卤菜生意，就交给芳芳姐和您来打理，这些手艺，我都会教给你们的。”
“真……真的？” 张妈和杜芳都惊住了，这样不把下人当外人的主子，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当然是真的。”福宝拍了拍她们的手，“快吃饭吧，吃完先去沐王府，中午还要去醉仙楼谈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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