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带着深秋特有的清冷和笃定,不紧不慢地敲了三下。
“梆——梆——梆——”
最后一点喧嚣,随着这声音彻底沉入漕河码头的夜色。最后一位客人,一个裹着旧棉袄、头发花白的老汉,小心翼翼地把最后半块糖霜饼揣进怀里,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破庙门楣上那块歪歪扭扭写着“破庙棺材铺·跨界餐饮临时摊点”的木牌,这才缩着脖子,一步三回头地钻进了巷口的黑暗里。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李小二用力往里拉。他深吸一口气,抬起那根陪伴了这扇门三十个日夜、油光水滑的门栓,对准门框上那个早已被磨得溜光发亮的凹槽,用力插去!
咔哒…呲溜!
门栓头在凹槽边缘滑了一下,没能到位。
李小二一愣,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这次更离谱,门栓直接滑脱了他的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激起一小片尘土。
“哎呦我去!”李小二弯腰捡起门栓,借着门缝里透出的最后一点油灯光,凑近了仔细看那栓槽——哪里还有什么清晰的凹口?原本该是深深卡住门栓的硬木部分,早已被无数次粗暴的推拉、无数只急切的手磨得只剩下一道浅浅的、油润的沟痕!边缘的木纤维都翻卷着,诉说着三十天百万次“迎客来”的辛劳。
“掌柜的,这槽…秃噜皮了!”李小二哭丧着脸,第三次尝试。这次他用了吃奶的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门栓往那浅沟里怼,门板都被他推得嘎吱作响,才勉强卡住。他又手忙脚乱地拿起那根象征着“打烊”的粗铁链,哗啦啦往门栓上缠,试图锁紧。可那铁链环扣搭在磨得圆滑的栓身上,也像是抹了油,呲溜一下又滑了下来。
“列队!”
一个沙哑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在李小二身后响起,瞬间压过了他跟门栓铁链较劲的狼狈动静。
李拾站在破庙前堂的中央。三十天连轴转,他眼下的青黑几乎要掉到颧骨,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层硬硬的胡茬,整个人瘦了一圈,但那双眼睛在昏黄的油灯下,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寒星。
声音就是命令。
灶台边,正在用最后一点清水涮洗巨大铁锅的苏甜儿,闻声立刻停下动作。她麻利地解下那条沾满了油渍、酱色、面粉,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围裙,小心地叠放在灶台一角。她站直身体,拢了拢额前散落的发丝,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
角落里,那位自封“破庙首席外卖骑士·漕河闪电侠”的乞丐兄,正小心翼翼地把那件引以为傲、同样被油烟和汗水浸透的猩红色“工装马甲”脱下来。这件马甲后背上,用不知哪里捡来的黄布歪歪扭扭缝了个“闪”字,此刻也沾满了尘土和不明污渍。他恋恋不舍地摩挲了一下那个“闪”字,才将其郑重其事地搭在旁边的破条凳上,然后挺直了他那长期佝偻、此刻却努力绷直的腰板。
算账的老账房、负责劈柴烧火的黑脸汉子、跑堂的小伙计…破庙棺材铺(临时餐饮部)仅存的七名“元老级员工”,无论刚才在忙活什么,此刻都瞬间停下,迅速在李拾身后站成一排。没人说话,只有粗重或压抑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气中交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同一个地方——前堂正中,那座支撑了三十天高强度运转、此刻早已不堪重负的土灶。
灶台巨大,却处处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沧桑。厚厚的灶身布满了蛛网般龟裂的纹路,最深的地方几乎能塞进手指头。灶面更是焦黑一片,糊满了难以清除的锅巴、油垢和炭灰,像一张饱经风霜、布满老年斑的脸。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新鲜出炉的饼香早已散去,只剩下柴火的烟火气、食材反复烹煮的厚重油腥,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灶体深处泥土被烤透的焦糊味。
就在这七双眼睛的注视下,异变陡生!
龟裂焦黑的灶台中心,那最深的几道裂缝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点柔和的、近乎虚幻的蓝光!蓝光迅速扩展、交织,如同在虚空中泼墨挥毫,瞬间在灶台上方展开了一幅巨大的、半透明的、流淌着无数细微金色光点的光屏卷轴!
卷轴顶端,几个古朴遒劲、仿佛由星光凝聚的大字缓缓浮现:
【破庙0号店 · 终极结算报告】
紧接着,一行行清晰无比、闪烁着数据流光芒的文字,如同瀑布般在卷轴上流淌而下:
? 连续营业时长:30日 零 辰漏(精确至息:辰漏刻度偏移修正值0.0003,误差可忽略)
(注:息,古代极短时间单位,约1/120秒)
? 总营业额:1503两7钱白银(含铜钱折兑损耗)
? 净利润:602两整(利润率:40.1%,扣除食材、人工、意外磨损、精神损失费及系统抽成[5%])
? 重大事故记录:0(纵火未遂x3[目标:粮仓],挤兑危机x1[谣言源头已物理超度],食物中毒风险xN[经系统毒素扫描全数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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