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缺你这点金子?”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虎啸山林,震得破庙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他踏前一步,那只穿着仅剩一只麻鞋的大脚,毫不客气地踩在那锭滚落脚边的金元宝上!坚硬的黄金在他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他俯视着李拾,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剑,直刺而来:
“朕要的,是你那‘北平旗舰店’的三成干股!永久干股!听明白了?”
三成干股!
李拾脸上的职业化笑容瞬间冻结,瞳孔深处猛地一缩。他缓缓直起身,不再是那副谦卑的商人模样,腰背挺直,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笑意也彻底消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三成?”李拾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针锋相对的锋芒。他微微侧身,抬手,指向土灶上那道被泉水刻下、在昏暗中依旧隐隐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碑文,“贵人请看这股东名册碑。”
“晋德堂,不,日升昌的晋商们,披着三十个马甲,占了小店三成股。北平那位燕王殿下,手下的管事也早早登门,以‘劳军护持’之功,预定了十五股,折算下来,也是近乎一成五的干股。贵人您若再拿走这三成…”
他顿了顿,目光迎上朱元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小店这锅汤,怕是还没端到北平,就要被分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届时,贵人这三成干股,是打算…分点西北风么?”
“放肆!”
一声厉喝如同炸雷!却不是朱元璋!
只见朱元璋身后,一道纤细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仪的身影上前半步。一直隐在朱元璋阴影里的马皇后,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灶台碑文之前。她并未看李拾,只是伸出保养得宜、戴着玉戒的纤纤素手,指尖轻柔地拂过碑文上“夜班神教圣坛”那几个深刻遒劲的字迹。动作温柔,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然而,她开口的声音,却比朱元璋的雷霆之怒更令人心底发寒,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阴冷:
“李掌柜,年轻人胃口太大,容易撑死。骨头渣子分不到,那这碑文…刻得如此用心,正好省了功夫,直接当你的墓志铭,岂不体面?也省得你千里迢迢,把棺材拖去北平了。”
墓志铭!
这三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连破庙深处阴影里那些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都瞬间消失了,死寂得可怕。
几乎就在马皇后话音落下的瞬间!
呛啷——!
一声清越刺耳、仿佛龙吟的金石交鸣声骤然响起!
朱元璋腰间,一道玉色光华如同闪电般暴起!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动作,一柄通体莹白、斧刃处却流转着一线刺骨寒芒的玉斧,已经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在李拾与朱元璋之间那张唯一完好的榆木条案上!
轰咔——!!!
坚硬厚实的榆木桌面,如同被热刀切开的牛油,发出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爆响!玉斧深深嵌入其中,几乎将整张条案一分为二!细密的裂纹以斧刃为中心,疯狂蔓延至整个桌面!
碎木屑如同喷泉般四溅!
与此同时!
呜——!
破庙内外,所有门窗、破洞、乃至屋顶的窟窿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抽紧!无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每一个角落的阴影里“流淌”而出!
清一色的飞鱼服!清一色的绣春刀!
刀已出鞘!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密密麻麻、令人头皮炸裂的森寒光点!如同骤然亮起的死亡星辰!
数十把绣春刀,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精准无比地架在了破庙院内每一个活物的脖颈上——李拾、瘫软在地筛糠般的李小二、角落阴影里试图隐藏的乞丐骑士、以及几个尚未离开的老账房!冰冷的刀锋紧贴皮肉,寒气直透骨髓,瞬间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时间仿佛凝固。
只有朱元璋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判词,在死寂中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
“朕,念你‘救饥民、供军粮’,略有微功。特赐恩典,封你为‘便民伯’!”他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那弧度里充满了赤裸裸的讥讽,“岁禄六百石,食邑…就在这破庙周遭,如何?”
他顿了顿,欣赏着李拾在刀锋下依旧挺直的脊背,以及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抗拒的帝王意志:
“这爵位,换你北平店三成干股!换,还是不换?!”
便民伯?岁禄六百石?换三成干股?
李拾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的目光,却死死钉在那柄深深嵌入条案、兀自微微震颤的玉斧斧柄之上!
斧柄靠近手握的位置,一圈细微却无比清晰的阴刻徽记,在玉质的温润光泽中,显得格外刺眼——那是两枚外圆内方的古钱纹样,中心一个篆体的“昌”字!
日升昌!
晋商日升昌的徽记!竟刻在御赐的玉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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