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只一直死死护在胸前的手挪开,伸进被血浸透的衣襟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个同样被鲜血染红、但依旧能看出原本是土黄色、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封。
信封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吾父张老栓 亲启”。
他颤抖的手指,几次试图抚平信封上的褶皱和血污,却只是徒劳。他抬起头,用那只仅存的、浑浊的眼睛,望向官道通往南方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眷恋、愧疚和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爹…娘…”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般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儿…儿在晋德堂…为仆…身不由己…今…今日…以命…赎罪……”
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都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车…车底…有…有炸药!”他用尽最后的气力,终于将这石破天惊的五个字,从破碎的胸腔里挤了出来。声音虽小,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清晰。
话音未落,他捂在胸前的手猛地一松,那封染血的家书无声地滑落在冰冷的冻土上。他最后一丝气息断绝,沾满血污的头颅无力地垂向一边,那只浑浊的眼睛,依旧望着南方家的方向,再也无法闭上。
寒风卷过山口,呜咽着,吹拂着地上那封浸透了儿子血泪与临终告警的家书。信纸一角被风吹起,露出里面一行行歪扭却情真意切的字迹:“…儿在此间,日日思亲…堂中管事凶恶,克扣工钱…前日搬运磁石,砸伤了腿,也无钱医治…只盼早日攒够赎身银钱,归家侍奉双亲…”
硝烟未散,血腥刺鼻。那封染血的家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死寂的空气中,更烫在每一个通过沙盘光幕看到这一幕的漕帮众人心头。
“炸药?!”李拾猛地从沙盘前站起,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对着铜喇叭嘶声咆哮,声音都变了调,“快!通知所有粮车!远离那些磁浮轨道!远离所有晋德堂的镖车!车底有炸药!重复!车底有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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