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门外一号地块。
热火朝天的清理场面,堪称大型“垃圾去哪儿了”施工现场。李小二带着一群打了鸡血的伙计和临时工,挥舞着锄头、铁锹、板车,跟打了三倍工钱兴奋剂似的嗷嗷叫。断裂的石条?搬走!半朽的梁木?拖走!破瓦罐?咣当砸碎当垫路基!效率高得吓人,仿佛不是清理垃圾,而是在挖掘传说中的宝藏。
不过半日光景,原本的“丐帮据点”已经显露出大片平整的黄土地基,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泥土气息和汗水的味道。蒯祥蹲在场地中央,那块充当临时画板的破木板上,炭笔飞舞,线条纵横交错,一座宏伟建筑的雏形正以惊人的速度在他笔下诞生,引得路过的百姓都忍不住探头探脑。
然而,就在这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中,西北角却杵着一个极其碍眼的“钉子”!
一座孤零零的青砖大瓦房,像块顽固的牛皮癣,死死钉在规划中旗舰店正门侧翼的关键位置。房子不大,但修得颇为结实,青砖墙厚实,黑瓦顶齐整,两扇包着铁皮的榆木大门紧紧关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倔强。门楣上,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瑞蚨祥绸缎庄·仓房**
门口,几个穿着靛蓝绸缎马褂、膀大腰圆的伙计,抱着胳膊,如同门神般杵着,眼神不善地扫视着周围忙碌的人群。为首一个留着两撇油光水滑八字胡的胖掌柜,腆着肚子,双手叠在滚圆的肚皮上,嘴角挂着一丝混合着倨傲、算计和等着看好戏的冷笑,活像一尊守财的弥勒佛,只是这“佛”肚子里装的不是慈悲,是算盘珠子。
李拾带着韩千乘、江小鱼、李小二等人走过来时,这“弥勒佛”钱贵钱掌柜的小眼睛瞬间亮了,像是看到了肥羊的鬣狗。
“哟!这位想必就是名震北境、如今又要扬威京师的李东家吧?”钱贵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动作敷衍得像是掸了掸袖子上的灰,“鄙人钱贵,添为‘瑞蚨祥’的二掌柜,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话锋一转,小眼珠滴溜溜地扫过李拾身后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爷才是主人”的腔调:
“李东家这排场,啧啧,真是大!要建您那‘真香居’?好事儿啊!京师百姓有口福了!”他话是捧的,但脸上那假笑让人看着膈应,“不过呢…”他拖长了调子,肥厚的手指头指向自己身后的仓房,“这块地皮,连带着这座仓房,可是我们‘八大楼’(京师八大顶级绸缎商行联盟)共有的产业!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他挺了挺肚子,下巴抬得老高,仿佛在宣读圣旨:“李东家您要动工?行!没问题!只要您能拿出这地契房契,证明这地儿归您了!我们‘八大楼’二话不说,立刻卷铺盖走人!绝无二话!”他顿了顿,脸上的假笑瞬间收拢,换上赤裸裸的威胁和讥诮,“可要是拿不出来?哼!那就对不住了!王法昭昭,这地,这房,它姓‘八’!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讲个理字!想强拆?门儿都没有!”
“你放屁!”李小二年轻气盛,被这颠倒黑白的话气得一蹦三尺高,指着钱贵的鼻子就骂开了,“睁眼说瞎话!这块地明明是朝廷拨给我们建旗舰店的!燕王殿下亲自协调的!地契房契就在应天府衙办手续呢!你们这是强占官地!耍无赖!”
“官地?”钱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八字胡都跟着抖了三抖,“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应天府衙的地契簿子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这块地连同这仓房,产权所有人就是我们‘八大楼’!官府的印信盖着,做不得假!你说是燕王协调?是朝廷拨的?好啊!拿出过户文书来!拿不出来?”他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架势,“那就是空口无凭!没文书,这地,这房,它就是我们‘八大楼’的!谁来也不好使!讲王法!”
空气瞬间凝固!
李小二气得满脸通红,拳头捏得咯咯响,恨不得扑上去给这胖子脸上添点颜色。江小鱼眉头紧锁,眼神在钱贵和那座仓房之间游移,似乎在估算强拆的风险和成本。韩千乘的眼神,则彻底冷了下来,如同极地寒冰。他搭在腰间绣春刀刀柄上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一股无形的、带着血腥味的杀气悄然弥漫开。对付这种泼皮无赖,锦衣卫的腰牌和绣春刀,是最高效的解决方案。一刀下去,世界清净。
钱贵和他那几个打手伙计明显感觉到了这股杀气,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想到背后的靠山和许诺,又强行梗着脖子顶住了,只是眼神里的色厉内荏怎么也藏不住。
李拾却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轻轻抬手,按住了韩千乘即将拔刀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韩千乘动作一顿,看向李拾。李拾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平静:不值当。强行动用暴力,固然能立刻拔掉这颗钉子,但“锦衣卫仗势欺人,强拆民产(虽然是假的)”的帽子立刻就会扣上来。这正中背后指使者的下怀,不仅影响驿站声誉,更会给燕王招惹不必要的非议。对付流氓,有时候得用比流氓更“文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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