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司的审讯室里,烛火在铁栏外摇曳,把刘三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被铁链锁在石椅上,靛蓝吏袍上的墨渍与雪痕混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可嘴角还硬撑着一丝倔强,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越手里的炭粉指纹拓片 —— 那是从地脉阁档案柜上拓下来的,纹路与他指腹的旧茧完全重合,是铁打的证据。
“刘三,这指纹你还想抵赖?” 林越将拓片放在石桌上,指尖轻轻敲了敲纸面,炭粉簌簌落下,在烛火下像细小的黑雪,“地脉阁的档案柜,除了你和张伯,没人有钥匙。你袖袋里的蚀骨墨瓶,司天监的旧吏都认得,是李嵩商号独有的款式 —— 你还要编多少谎话?”
刘三的喉结滚了滚,双手在膝上攥成拳,指节泛白。他偏过头看向墙角,声音细若蚊蚋:“我…… 我只是帮李大人拿点东西,没毁档案。那指纹…… 是之前整理卷宗时留下的,很正常。”
“正常?” 张伯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盏热茶,却没递给刘三,只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拓片边缘,“老监正当年教我们,档案柜每次开过都要清指纹,你当我不知道?你上周跟李嵩的管家去了趟嵩记商行,回来就鬼鬼祟祟的,不是受了他的指使,是什么?”
刘三的肩膀猛地一颤,像是被这话戳中了痛处。林越看在眼里,放缓了语气,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 —— 里面是刘三母亲的药方,上次去司天监时,他偶然听张伯提过,刘母常年卧病,靠汤药吊着命。“你母亲的药方快用完了吧?” 林越将布包推到刘三面前,“李嵩给你的钱,够抓几副药?他要是真把你当自己人,会让你替他顶罪?”
烛火映在刘三的脸上,能看到他眼里的挣扎 —— 从一开始的倨傲,到后来的慌乱,再到此刻的红眼圈。他盯着药方看了许久,手指微微发抖,终于忍不住开口:“是…… 是李嵩让我做的。”
林越和张伯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
“半个月前,他在嵩记商行找我,说…… 说只要我帮他毁了司天监里‘太庙十二宝关联阴物’的档案,就给我五十两银子,还帮我母亲找最好的大夫。” 刘三的声音带着哭腔,头垂得更低了,“他说那些档案是‘没用的旧纸’,毁了也没人知道,还说周彦之大人已经答应了,出了事有他们担着…… 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他让你怎么毁档案?” 苏清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手里握着灵脉仪,屏幕上还停留在地脉阁的阴邪检测曲线,“是用蚀骨墨?还是启动阴邪装置?”
刘三听到 “阴邪装置”,身子抖得更厉害了:“都…… 都有。他给了我那瓶蚀骨墨,说要是档案不好烧,就用墨汁涂在纸页上,能让字迹彻底消失;还说地脉阁的墙里藏着阴邪引,只要按那个黑色按钮,就能放出阴邪气,把整个档案库的纸都蚀烂…… 我昨天趁张伯不在,偷偷开了档案柜,翻到了那本‘太庙十二宝阴物实录’,正想涂墨,你们就来了。”
林越的拳头在桌下悄悄攥紧,指腹抵着掌心的老茧 —— 果然是李嵩!从太庙探路到毁档案,从勾结妖族叛徒到私藏蚀骨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而他背后,正是赵德昌。父亲的笔记在怀里发烫,仿佛在印证当年的猜测:十二宝的危机,从来都不只是阴邪作乱,更是人心叵测。
“李嵩还跟你说过什么?” 苏清鸢上前一步,灵脉仪的屏幕亮了亮,“关于祭祖大典,关于太庙秘阁,他有没有提过?”
刘三的头埋得更深了,声音里满是恐惧:“他…… 他说祭祖大典那天,会有人去太庙‘取东西’,让我别多问,只要管好司天监的档案,别让人查到十二宝的事就行。还说…… 还说要是我敢泄露半个字,不仅我母亲活不成,我也会被扔进地脉井里,喂阴邪虫。”
“你可知他要取的是什么?” 林越追问,眼神锐利如刀,“是太庙秘阁里的十二宝?还是赵德昌炼的阴核?”
刘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阴核?我不知道…… 他只说‘取东西’,没说是什么。但他提过一句,说‘等事成了,三皇子会登基,到时候我们都是功臣’。”
“三皇子!” 张伯惊呼出声,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老监正当年就说三皇子身边有阴邪术士,没想到真跟赵德昌勾结了!”
林越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三皇子是皇帝的幼子,素来以 “仁厚” 闻名,没想到竟藏得这么深 —— 赵德昌扶他登基,他默许赵德昌用阴邪作乱、夺十二宝,这哪里是 “仁厚”,分明是野心勃勃!
“刘三,你肯招供,也算戴罪立功。” 林越放缓了语气,将母亲的药方塞进他手里,“我会让人先送你母亲去太医院,找最好的大夫。只要你再帮我们一个忙,我可以向陛下求情,免你死罪。”
刘三握着药方,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重重点头:“林大人,你说!只要能救我母亲,我什么都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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