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谷方向的邪雾已弥漫至天际,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吞噬着沿途的光线。林佑溪策马在前,双鱼玉佩的金光在她周身流转,痊愈后的内力澎湃如潮,却压不住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压抑感。王孙煜紧随其后,手中长枪的枪尖映着邪雾的暗光,神色复杂得如同被揉皱的宣纸。
“章邪……他竟真的是章玄的后人。”王孙煜的声音打破了队伍的沉寂,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祖父在世时,曾偶尔提及百年前的禁忌往事,只是从未细说,只告诫我们后人,永世不得与章氏一族往来。”
王隐侧过身,玉笛在指尖轻轻转动:“看来,玄铁世家对当年的事,确实讳莫如深。老夫所知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并非讳莫如深,而是太过惨烈。”王孙煜握紧长枪,指节泛白,“百年前,章玄是家族最耀眼的天才,与祖父王擎苍一同被视为继承人选。两人自幼一同修炼,情同手足,祖父温和隐忍,章玄却桀骜难驯,野心勃勃。”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家族传承的不仅有玄铁碎片,还有一部上古正典《镇邪经》,而《邪神噬灵诀》的残卷,其实一直被藏在家族密室的禁地之中,本意是让后人了解邪功弱点,以便更好地守护封印。可章玄却趁夜潜入禁地,偷学了邪功。”
“他不仅偷学邪功,还觊觎玄铁碎片的力量。”王孙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当时曾祖父已经选定祖父为继承人,章玄心中不满,便想用邪功证明自己的实力,甚至想夺走所有玄铁碎片,独自掌控封印邪神的力量。他暗中修炼邪功,用家族豢养的牲畜试练,后来更是将魔爪伸向了附近的村民。”
苏清寒眉头紧锁:“所以,他是因为修炼邪功、残害生灵,才被玄铁世家驱逐?”
“不止如此。”王孙煜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章玄的事被发现后,曾祖父本想废去他的武功,将他囚禁终身。可章玄却在被囚禁的当晚,杀害了看守他的十余名家族弟子——其中包括祖父最疼爱的幼弟,也就是我的叔祖父。他不仅逃了出去,还偷走了一块玄铁碎片,临走前放火烧毁了家族半个宗祠,留下血书,扬言要让玄铁世家付出代价。”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百年前的恩怨竟如此惨烈。
“章氏一族也因此蒙羞。”王孙煜继续道,“当时的章家族长,也就是章玄的父亲,为了向玄铁世家谢罪,率领全族在玄铁盟门外长跪三日,自废武功,发誓章氏后人永世不得踏入江湖。可曾祖父并未原谅他们,下令将章氏一族逐出西域,永远不得返回。”
“可章玄并未就此罢休。”王隐补充道,“他逃出后,在江湖上收拢亡命之徒,成立魔教,四处掳掠百姓修炼邪功,多次袭击玄铁世家的分支,双方死伤无数,血海深仇就此结下。你曾祖父为了围剿章玄,耗尽心血,最终重伤而亡,你祖父王擎苍继位后,更是倾尽家族之力追杀魔教余孽,直到章玄销声匿迹。”
“我明白了。”林佑溪沉声道,“章邪继承了章玄的仇恨与野心,他不仅想复活邪神称霸天下,更想向玄铁世家复仇,洗刷章氏一族的耻辱。”
“没错。”王孙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掳走百姓修炼邪功,抢夺玄铁碎片,甚至勾结王啸天,都是为了这一天。玄铁世家与章氏一族的恩怨,延续了百年,如今,也该有个了断了。”
说话间,队伍已抵达忘川谷入口。忘川谷地势险峻,谷口两侧是陡峭的悬崖,崖壁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藤蔓,散发着淡淡的腥气。谷内雾气缭绕,隐约能听到诡异的吟唱声,与黑风山祭坛的吟唱如出一辙,只是更加低沉、更加疯狂。
“幽冥地宫就在谷内深处。”王隐道,“邪神之魂被封印在地宫最底层,他们肯定在那里启动复活仪式。”
众人小心翼翼地进入谷内,谷中弥漫着浓郁的阴气,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白骨,显然是之前试图闯入的人留下的。沿途的藤蔓如同活物一般,不断蠕动着,试图缠绕上众人的身体,被弟子们用刀剑斩断后,会流出暗红色的汁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小心这些藤蔓,上面有毒!”苏清寒提醒道,月魂镜的光芒洒下,将靠近的藤蔓灼伤。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地宫入口,入口处刻满了诡异的符文,阴气从地宫中源源不断地涌出,让人不寒而栗。入口两侧,站着数十名黑衣人,正是王啸天的残余势力,他们看到众人,立刻发出一声嘶吼,朝着众人冲来。
“杀进去!”林佑溪一声令下,手持长剑,率先冲了上去。金光闪烁间,几名黑衣人瞬间被斩杀,鲜血喷洒而出。
王孙煜紧随其后,长枪舞动,如同一条金龙,将黑衣人纷纷挑飞。苏清寒、王清瑶与云游子等人也各展所长,与黑衣人展开激战。地宫入口处,剑光与黑气交织,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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