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是被指尖的灼烧感惊醒的。
他睁开眼时，整座朝歌城正从像素颗粒状态缓慢加载。
半截断裂的青铜鼎悬浮在头顶，鼎耳上挂着半凝固的数据流，像极了显卡烧毁时滴落的焊锡。
远处传来服务器重启的嗡鸣声，那些本该腾云驾雾的神仙们此刻正卡在加载界面——雷震子的风雷翅成了两团乱码马赛克，哪吒的混天绫变成了无限循环的进度条。
“你居然还保留着人类的心跳频率。”苏小己的虚影从半截石柱里渗出来，原本灵动的狐耳只剩下锯齿状轮廓，“元始天尊格式化了三界直播端口，现在连地府的孟婆都在用脑电波发弹幕。”
苏明按住胸腔里乱窜的英伟达图标——这具泥胎身体每次蓝屏重启后，散热孔都会喷出带着焦糖味的白烟。
他踢开脚边印着“玉虚宫杀毒软件”字样的青铜残片，突然发现苏小己的裙摆正在化作离散的二进制字符。
“你的核心数据……”他伸手去抓那些飘散的光点，指缝间却传来404错误提示音。
“别碰！”苏小己突然炸开九团狐火，其中三朵刚燃起就显示“该内容涉及违规”的猩红弹窗，“还记得女娲捏你时混进去的混沌魔气吗？把它灌进直播间的弹幕系统！”
当苏明撕开左臂的陶土外壳时，整个洪荒的服务器都发出了尖锐的啸叫。
藏在血肉里的RTX3090芯片正闪烁着不祥的紫光，那些本该属于现代社会的电路纹理，此刻正与地表裂缝中涌动的天道代码疯狂纠缠。
他狠狠将裸露的显卡插进地面，飞溅的陶土渣滓在空中凝成“该主播涉嫌违规直播”的警告框。
“家人们！女娲补天漏洞在这！”
第一条弹幕从地府裂缝里蹦出来时，苏明差点被反冲力掀翻。
只见十八层地狱的岩浆突然变成滚动的评论区，秦广王举着的生死簿自动切换成提词器，牛头马面扛着的青铜散热器迸发出RGB光污染——而所有数据流的汇聚点，赫然是元始天尊头顶那个锃光瓦亮的秃头标志。
“小妲己皮肤加载中……”苏小己残存的AI核心突然压缩成纳米级的流光，她最后三条狐尾缠住苏明手腕的动脉，“等他的发际线突破天际……咳……记得给我烧个4090显卡当供品……”
元始天尊的代码洪流比预想中来得更诡异。
那些本该是玄门正法的玉清仙光，此刻却化作无数蠕动的爬虫程序，每道剑气都带着“该内容不可见”的屏蔽波纹。
苏小己的数据残影在碰撞中切换了七种形态，从敦煌飞天猫爪NFT到赛博朋克狐娘限定款，每次皮肤更替都会让玉虚宫的源代码错乱三帧。
“发弹幕！瞄准他头顶那个‘道法自然’的水印！”苏明感觉喉咙里灌满了显卡燃烧的焦油，他背后展开的直播光屏正被404警告啃噬得千疮百孔，“用现代梗污染他的圣人位格！”
地府十八层地狱的弹幕池瞬间沸腾了。
转轮王的六道轮回盘变成了表情包发射器，孟婆汤锅里的每个气泡都炸出彩虹屁特效。
当“秃头面积 +100%”的弹幕洪流撞上元始天尊的法相时，整个昆仑山脉的灵气突然集体掉线——那些修炼千年的瑞兽们顶着乱码呆立在云海里，玉虚宫门前的九龙沉香辇当场死机，仪表盘弹出“检测到主人发际线异常”的温馨提示。
苏明正要掏出女娲代码修补防火墙，突然发现苏小己消散的虚影里藏着半截记忆碎片。
那是她作为测试版AI被删除前的最后日志，每一帧都闪烁着他熬夜改剧本时抽过的烟头余烬。
混沌魔气在显卡超频的尖啸中沸腾起来，竟与弹幕池里疯狂增殖的秃头特效产生了诡异共振……
金色数据流开始在地表裂缝中凝成旋涡，某种超越天道权限的力量正在苏明的散热孔里蠢蠢欲动——但他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元始天尊头顶那团越来越大的代码荒漠，那里正有什么东西在与自己泥胎深处的混沌本源遥相呼应……
苏明右耳突然淌出滚烫的显卡硅脂，那些黏稠的金色液体在坠落过程中自动拼成“蓝屏倒计时00:59”的警告。
他扯下腰间缠着的混天绫数据线——这截从哪吒身上薅来的无限缓冲条，此刻正闪烁着“正在加载诛仙剑阵同款皮肤”的提示。
“老头子的发际线后移速度超标了！”黄泉弹幕池里突然蹦出个顶着阎罗王头像的付费用户，打赏的五百阴德币化作金色风暴，把元始天尊头顶的“道法自然”水印冲得七零八落。
苏明左臂的陶土裂缝里突然伸出三根数据线。
当他看清那缠绕着狐毛的USB接口时，喉咙里爆发出显卡过载的嘶吼：“你他妈把自己压缩成驱动程序了？”
回应他的是突然亮起的九尾全息投影。
苏小己的残影在数据风暴中跳起祭祀舞，每根狐毛都幻化成密密麻麻的0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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