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被掀开,一名同样身着太医官服、年约五旬、面容清瘦、蓄着山羊须的老者,在一名小太监的陪同下,快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名显然是本地县衙安排的差役,神色紧张。
这位“沈院判”目光迅速扫过室内,在看到门口煞气腾腾的赵铁鹰和榻上“昏迷不醒”的陈策时,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被他强行压下,换上一副凝重而权威的表情。
“本官太医院院判沈明辉!”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拔高,却透着一丝虚浮,“奉上谕,听闻陈生员伤势反复,圣心甚忧,特命本官星夜兼程,前来复诊!尔等还不退开,让本官查看生员情况!”他说着,就要绕过赵铁鹰,直奔卧榻。
“且慢。”赵铁鹰如山岳般挪了一步,恰好挡住他的去路,抱拳行礼,声音沉稳得不带一丝波澜,“卑职青州县衙捕头赵铁鹰,奉县尊周大人严令,护卫陈生员周全。敢问沈院判,既有上谕,可有凭证?昨日孙太医方走,圣旨余音在耳,何以今日又劳院判大人亲临?且……”赵铁鹰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刮过沈明辉的脸,“院判大人似乎面生得很,卑职昨日并未得见。”
一连串的问题,冷静、犀利,直指核心!
尤其是最后那句“面生得很”,如同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沈明辉强装的镇定!
沈明辉脸色微变,山羊须微微颤抖,强作恼怒:“放肆!本官堂堂太医院院判,奉旨前来,还需向你一个区区捕头出示凭证不成?!圣心体恤臣下,一日两遣太医,正是天恩浩荡!你竟敢质疑阻拦?延误了诊治,你担待得起吗?!”他试图以官威压人。
就在这时,榻上的陈策,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仿佛痛苦到极致的呻吟,眉头紧紧锁起,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沈明辉眼中闪过一丝急迫,趁机就要推开赵铁鹰:“你看!生员痛苦至此!定是伤势恶化!快让开!”
赵铁鹰身形纹丝不动,反而再次拦在他面前,声音陡然转冷:“凭证!”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那两名跟随的差役手按上了刀柄,额头冒汗。
小太监吓得脸色发白。
沈明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铁鹰:“你……你……”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面腰牌,狠狠亮在赵铁鹰眼前,“看清楚了!太医院院判沈明辉!此乃宫中禁物,岂能有假?!”
那腰牌金光闪闪,雕刻精细,确是大内太医标识。
但赵铁鹰的目光却并未在腰牌上停留,反而死死盯住了沈明辉掏腰牌时,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
那里,皮肤白皙,指节修长,虎口处却有一层与太医身份极不相符的、若隐若现的薄茧!
那是常年练习短兵刃或暗器留下的痕迹!
几乎同时,陈策的呻吟声再次响起,更加痛苦,他仿佛无意识地挥动了一下手臂,手指划过锦被。
赵铁鹰眼角余光瞥见,陈策的手指极其隐晦地做出了一个手势——三指蜷缩,食指中指并拢微曲——那是军中斥候表示“身份可疑,极度危险”的暗号!
电光石火间,赵铁鹰再无犹豫!
“拿下!”他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早已蓄势待发的衙役如同猎豹般从门外扑入!
目标直指沈明辉和他身后的小太监!
那“沈院判”脸色剧变,惊惶瞬间被狰狞取代!
他反应快得惊人,手腕一翻,那面金晃晃的腰牌竟如同利刃般脱手激射向赵铁鹰面门!
同时另一只袖中滑出一柄蓝汪汪、细如牛毛的短刺,直刺榻上的陈策!
狠辣刁钻,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那小太监也尖叫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双手连扬,数点寒星射向扑来的衙役!
“叮当!”
赵铁鹰拔刀格飞腰牌,火星四溅!
刀势不减,如同匹练般斩向那柄毒刺!
“噗嗤!”
血光迸现!
一名扑向小太监的衙役闷哼一声,肩头已被一枚淬毒的钢钉击中,脸色瞬间发黑!
但更多的衙影已经悍不畏死地扑上!
刀光棍影瞬间将两人淹没!
战斗在狭小的内室爆发,激烈、短暂、却又凶险万分!
桌椅倾覆,药罐粉碎!
王氏和小栓子吓得尖叫瘫软在地!
那“沈院判”身手极高,毒刺挥舞,刁钻狠毒,竟接连刺伤两名衙役!
但他毕竟寡不敌众,被赵铁鹰一刀劈飞毒刺,数根水火棍狠狠砸在他腿弯、后背!
“呃啊!”他惨叫着跪倒在地,被衙役死死压住,捆得结结实实!
那小太监身法诡异,如同泥鳅,但空间太小,最终也被乱棍打倒,堵嘴捆绑!
战斗顷刻间结束。
地上躺着两名中毒抽搐的衙役,以及被死死制住的假院判和假太监。
赵铁鹰脸色铁青,上前一把扯掉“沈院判”的官帽和假须,露出一张阴沉狠戾、完全陌生的中年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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