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先生真是神了!这‘反客为主’之计,让咱们像逛自家后院一样就过了黄河!弟兄们,都说说,缴获了多少好东西?”
“禀将军,邺城粮仓存粮足够十万大军食用半年!”
“缴获完好铠甲五千副,弓弩无数!”
“俘获战马三千余匹!”
“还有不少金银绢帛……”
众将七嘴八舌,个个喜形于色。连续的胜利和丰厚的缴获,让军队的士气膨胀到了顶点。
“将军,狄虏已成惊弓之鸟,兀术那老小子躲在真定不敢出来!咱们何不趁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真定,活捉兀术!”一员悍将起身请命,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对!拿下真定!”
“直捣黄龙!”
帐内群情激昂,求战之心迫切。
石破天也被这气氛感染,大手一挥:“好!儿郎们有此壮志,老子岂能落后?传令下去,休整三日,饱餐战饭,三日后,兵发真定!”
“将军英明!”
然而,就在命令即将传达下去之时,一名亲兵匆匆入帐,呈上一封来自金陵的六百里加急密信。
石破天拆开一看,是陈策的亲笔手书。
信中的内容,让他火热的心情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陈策在信中,首先肯定了前线将士的赫赫战功,但紧接着,便提出了严厉的告诫和清晰的方略:
“……破天吾兄:邺城已下,河北门户洞开,此诚可喜。然,兄需切记,我军新渡黄河,立足未稳,虽占地颇广,然如无根之萍。兀术虽败,狄虏根基犹在,其骑兵之利,未可轻忽。若此时贸然北进,顿兵于真定坚城之下,粮道漫长,侧翼暴露,一旦狄虏援军至,或以其骑兵断我粮道,则我军危矣!”
“为今之计,当‘虎踞’而非‘虎扑’!兄当以邺城为核心,稳固已占之地。其一,肃清境内残敌,整编降军,择其精壮补入行伍,余者遣散归农。其二,仿河南新政,速派得力干员,安抚流民,分配无主田地,恢复生产,使新附之民归心。其三,连通黄河南北粮道,务必使粮秣军械源源不绝。其四,广派斥候,严密监控真定、中山狄虏动向,以及北面可能来援之敌。”
“待我根基稳固,后方无忧,届时,兄或可西进与李全会师太行,或可北上寻机与狄虏决战,主动权尽在我手!切不可因一时之胜而骄,因敌军之怯而急!稳扎稳打,方为制胜之道!”
信的最后,陈策笔锋凝重:“北伐非一役之功,光复河山亦非旦夕可成。兄为三军统帅,肩系万千将士性命与北伐大业成败,望兄慎之,重之!”
石破天放下信,久久不语。
额头上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方才确实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只想着乘胜追击,却忽略了先生信中指出的诸多隐患。
漫长的补给线,尚未归附的民心,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狄虏援军和神出鬼没的骑兵……若真冒进真定城下,后果不堪设想!
“先生……教训的是。”石破天喃喃道,脸上火辣辣的。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对帐内仍在兴奋议论的将领们沉声道:“传令取消!各部按兵不动,加固城防,肃清残敌!没有本将军将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北进!”
众将愕然,方才请战的悍将忍不住问道:“将军,为何……”
“没有为何!”石破天虎目一瞪,声如雷霆,“先生有令!让我们‘虎踞’河北,巩固根本!谁再敢言冒进者,军法从事!”
一听到是陈策的命令,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将领脸上的狂热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敬畏与肃然。
“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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