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禅房的窗棂,洒在榻边的地面上。温酒酒悠悠转醒,浑身肌肉因昨夜的奔波与惊吓泛着酸痛,脑袋也有些昏沉。她一时忘了脚踝扭伤的事,撑着榻沿便想起身。
右脚刚一落地,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从脚踝蔓延开来,她忍不住痛呼一声:“啊!”
“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撞开。冷铁衣几乎是瞬间冲了进来,玄色衣摆还带着风,他快步走到榻边,眉头紧蹙,声音里满是急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温酒酒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脚——”
话还没说完,冷铁衣已蹲下身,不管不顾地握住她的右脚。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脚踝,指尖轻轻在肿胀处按压,动作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紧张:“是这儿吗?”
见温酒酒咬着唇点头,他又放轻了力道,指尖缓缓摩挲着伤处周围,语气更柔了几分:“很疼吗?方才不是让你好好躺着,怎么又自己起身了?”
温酒酒怔怔地看着他。晨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褪去了往日的冷冽,只剩下满眼的关切。他蹲在榻前,姿态放得极低,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僧袜传来,竟让她忘了脚踝的疼痛,只觉得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慌乱。
俩人丝毫未注意到跟在冷铁衣身后进来的温如晦。
温如晦刚踏入房门,便见冷铁衣半蹲在床边,一手轻扶着温酒酒的脚踝,另一手正小心翼翼查看她的伤口,指尖不经意蹭过鞋面时,还低声叮嘱“莫动,当心扯到伤处”。
这一幕让温如晦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沉得像浸了墨的宣纸。他虽知冷铁衣刚救了酒酒,可男女授受不亲乃是大防,对方竟毫无顾忌上手触碰女儿的脚,这份逾矩让他胸口的火气直往上冲,若不是强压着“不能恩将仇报”的念头,早已当场发作。
冷铁衣此时满心思都在温酒酒的伤上,直到听见温如晦重重的呼吸声,才猛然惊觉自己失了分寸。他慌忙收回手站起身,耳尖不自觉泛红,连连拱手致歉:“温伯父恕罪!方才情急之下失了礼数,还望伯父海涵!”
温如晦没接他的话,目光先落在女儿苍白的脸上,又扫过她红肿的脚踝,语气里满是担忧:“酒酒,疼得厉害吗?有没有让大夫仔细看过?”待温酒酒轻声应了“已上过药”,他才转向冷铁衣,脸色稍缓却仍带着严肃:“冷少侠救女之恩,温某记在心里。只是男女有别,还望少侠日后多留意分寸。”
冷铁衣闻言,脸色更红了。他再次躬身拱手:“是晚辈唐突了,日后定当谨记伯父教诲。”看着温如晦满眼心疼地坐在床边安抚女儿,他悄悄退至一旁。
“爹爹!”温酒酒挣扎着要从榻上坐起来。
“别动!昨晚爹爹要来寺里的,冷少侠说你崴了脚,不便行走。再则,人多眼杂,恐对你名声不利,我才去了庄子安置。今早天色未明就派人回府了,得给你娘报个平安,她昨个儿从午后就一直担心你呢。”
温酒酒心里愧疚万分。
从年初的上元节被劫,到那次寒衣阁主派人刺杀,再到今日之事,自己总是惹爹爹娘亲担心,真真不孝至极。
“爹爹,我没事的,只是扭到了脚,多亏冷大哥来得及时,那些贼人也已被冷大哥抓住了,以后不会有事了。”她想安慰爹爹,也想缓解此时的尴尬。
冷铁衣一改往日的冷峻,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温酒酒慢慢地抬起头,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轻轻地凝视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给他一个安心的笑。
普济小和尚端着早膳进来时,晨光已铺满半间禅房。青瓷碗里盛着白粥,配着两碟清淡小菜,还有一碟热气腾腾的素包子,香气袅袅散开。
冷铁衣借口去寻普惠大师,告辞离开,父女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用完早膳。
此时冷铁衣敲门进来。
对温如晦拱手施礼道:“温伯父,对于此次夜袭之贼人,在下有几句话要问过温姑娘。”
禅房内的气氛渐渐沉了下来。冷铁衣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看向温酒酒问道:“你最近可有与人结怨?或是接触过陌生之人?”
温酒酒仔细回想片刻,轻轻摇头:“我平日多在府中,偶尔出门也是去自家铺子或是酒楼,从未与人起过争执,接触的也都是相熟的亲友。”
冷铁衣又转头看向温如晦:“温伯父在官场之中,可有积怨已久的仇敌?或是温家的铺子、酒楼,近来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温如晦若有所思:“在下与僚属同窗皆相处融洽,并无龃龉。且家中铺子酒楼也都依规经营,上月虽与城西张记酒楼因供货起过些小摩擦,但对方看着不像是会下此狠手的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可能的线索逐一梳理,从温家的亲友邻舍,到生意上的往来伙伴,再到温如晦的同僚下属,却始终找不到可疑之人,那些被提及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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