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事不常有,坏事专找苦命人。
李斌刚把箱子拖出来,拉开拉链,寝室的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值周老师那张严肃的脸出现在门口,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正在翻箱倒柜的李斌。
“干什么呢!午休时间到处乱跑!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李斌黑着一张脸爬回床上,身后传来张皓压抑不住的“咯咯”笑声。那笑声像个小女人似的,尖细又幸灾乐祸,听得李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值周老师前脚刚走,张皓后脚就又开始了。
“哎,斌子,老师走了,快,快帮我拿。”他压低声音,似有似无,显然他也怕老师杀个回马枪,但又不完全怕,脸皮厚到了极点。
可这一次,李斌像是没听见一样,用被子蒙住头,任凭张皓怎么叫唤,都再也没有一丝反应。
难熬的午休终于在张皓的狗叫声中结束了。
回到教室,压抑的氛围让李斌稍微松了口气。他机械地拿出水瓶,去走廊尽头的饮水机接了水,回来时重重地放在了张皓的桌上。
张皓正和前桌吹牛,感觉到水瓶的震动,回头给了李斌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李斌的座位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回座位的路上,需要经过夏晓晓和冉艺萌的旁边。
他低着头,只想快点走过去。
然而,当他经过时,原本正在和冉艺萌低声说话的夏晓晓,声音戛然而止。她甚至没有看李斌一眼,只是拿起桌上的英语书,用一种极其刻意的、带着怒气的力道,“啪”地一声翻开,发出的声响让周围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那是一种无声的、充满了鄙夷和失望的抗议。
李斌的脚步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他几乎是逃一般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把脸深深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心里很慌张。
被老师抓包的羞耻,张皓那令人作呕的笑声,夏晓晓毫不掩饰的厌恶,像一团乱麻,在他脑子里疯狂搅动。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任人摆布的懦夫。
“喂。”
一只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
李斌抬起头,看到同桌谭宏宇那张放大的、带着探究的脸。
“怎么了你?”谭宏宇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丢魂了?从进教室开始就跟个活死人一样。中午在寝室,张皓那孙子又找你麻烦了?”
谭宏宇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关切却毫不掩饰。
李斌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帮人拿东西还被老师抓了个正着,被当成猴一样耍了吗?太丢人了。
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别光摇头啊。”谭宏宇显然不信,“有事你就说,咱俩谁跟谁。要是张皓那小子再敢跟你俩五五六六的,你告诉哥,哥帮你削他。”
看着谭宏宇那副“我帮你摆平”的江湖大哥模样,李斌心里那团乱麻中,总算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他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比哭还难看。
晚自习的预备铃声很快响起。
时若流年,在李斌的煎熬中,时间过得飞快。
班主任孙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平时总是乐呵呵的,但此刻,他却板着一张脸,趁着晚自习前的读报时间,走进了教室。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孙老师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精准地定格在了李斌的身上。他迈开步子,径直朝着李斌走来。
周围的同学都投来了好奇、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李斌,出来。”孙老师朝李斌招了招手。
李斌在一片死寂中,屈辱地站了起来,然后走出教室。
每走一步,李斌的心里都在打鼓,虽然早有准备,措辞都已经演化无数遍,可内心的慌张却无法掩饰。
“我问你,今天中午午休,你在寝室里干什么了?”孙老师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值周老师都打电话到我这儿来了,说你带头不遵守纪律,在寝室里乱跑乱翻,打扰其他同学睡觉,有没有这回事?”
李斌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感到无比的委屈。那种被冤枉、被背叛、被当众羞辱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在他的胸腔里积蓄、翻滚,几乎要喷涌而出。
全班同学的目光,像无数根针,透过窗户扎在他的身上。他能感觉到张皓投来的、带着一丝紧张和窃喜的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他抬起头,迎着孙老师质问的目光,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老师,”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一字一顿地说,“是张皓让我帮他去行李箱里拿东西的。”
喜欢少年难说青春意请大家收藏:(m.zjsw.org)少年难说青春意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