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斌揣着那份涂涂改改了一晚上的检讨书,溜进了孙岚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堆积如山的作业和试卷,在清晨的微光里显得格外庄严。他将检讨书工工整整地放在孙岚的办公桌正中央,用一个红色的文件夹压住,生怕它被风吹跑了。
做完这一切,他像个完成了绝密任务的特工,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教室,大家也慢慢来到了教室。这周一的早读轮到的是语文,班主任孙岚正背着手,像个巡视领地的将军,在课桌间的过道里缓缓踱步。
李斌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坐得笔直,腰杆挺得像一杆标枪,双手捧着语文书,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态度,一字一句地朗读。那架势,仿佛不是在读书,而是在参加什么神圣的仪式。
他的声音努力地汇入全班的朗读洪流中,既想让孙岚注意到自己的改过自新,又害怕显得太过刻意。
孙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斌的眼角余光能瞥见她那件熟悉的格子衫外套,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朗读的声音不自觉地又拔高了半分,姿势也更加端正。
然而,孙岚的身影只是从他身旁缓缓滑过,没有丝毫的停留。她的视线在班级的每一个角落均匀地扫过,掠过他时,没有多停留哪怕零点一秒。就好像他不是那个昨天刚被她“提审”过的犯错学生,而只是一张普通的课桌,一把普通的椅子。
那感觉,就像你憋足了劲打出一拳,结果却砸在了棉花上,不痛,但心里空落落的。
李斌有些气馁,但很快又调整过来。也许,这就是孙老师的考验。他不能松懈。
于是,他继续维持着那副“三好学生”的姿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专注地沉浸在书本里。
孙岚在班里巡视了一圈,依旧没有给他任何特殊的“关照”。她就像往常一样,检查完整个班级的自习情况后,便走出了教室,去往她执教的下一个班级。
直到孙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李斌紧绷的脊背才终于垮了下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喂,你今天脑子搭错线了?发什么神经啊?”一只手肘捅了捅他的腰,谭宏宇那张写满“看好戏”的脸凑了过来。
“什么啊?”李斌眼皮都懒得抬,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还装?”谭宏宇可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伸出魔爪,精准地挠向他的胳肢窝。
“哈哈哈……你干什么玩意儿!”李斌的防线瞬间崩溃,笑得浑身乱颤,慌忙伸手去格挡谭宏宇的袭击。
“老实了吧?”谭宏宇得意地收回手,挑了挑眉,“说!你是不是想引起老孙的注意?”
被说中心事的李斌脸上有点挂不住,嘴硬道:“我就想认真读个书,不行吗?”
“哎哟哟哟~”谭宏宇立刻换上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拉长了声音,“《认真读书》!真是感天动地啊!”
李斌冷着一张脸,死死地瞪着他。
谭宏宇被他看得有点发毛,讪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这样根本引起不了孙岚的注意。你想想,全班几十号人一起念,跟个大合唱似的,她哪里分得清哪个是你发出的声音?除非你的嗓门能盖过全班,不然都是白搭。”
李斌撇了撇嘴。他可不想当那个出风头的傻子。
“谁说我想引起孙老师注意了?”他死鸭子嘴硬到底,“我就是想认真读书,仅此而已,OK?”
“切,行行行,你说啥是啥。”谭宏宇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懒得再跟他掰扯。
李斌没再理会谭宏宇的鄙视,重新将目光投向课本。
他忽然觉得谭宏宇说的也有道理。学习本来就是自己的事,何必非要做给别人看?只要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孙老师看不看得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里的那点别扭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
本来,李斌以为写完检讨,被老师叫去谈过话,这件事就算彻底翻篇了。
然而,他还是太天真了。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当德育处主任站在国旗下,声色俱厉地讲述上周末某班两位同学因缺乏安全意识、擅自收留离家出走同学而引发的严重事件时,李斌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犯人,被绑在广场中央公开示众。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全校师生的目光如有实质,火辣辣地烧在他的后背上。
这还不算完。学校不仅以此为反面教材做了一次全校讲话,还强制要求各班班主任在晚上的读报课时间,加开一场安全教育主题班会。
李斌已经能想象到,自己今晚还要再被“鞭尸”一次的惨状。
他以为这就够麻烦的了,结果上午第四节课下课,德育处的老师又派人来,把他和谭宏宇叫去办公室,进行了一场长达四十分钟的“再教育”。
一整个上午,李斌感觉自己就像个陀螺,被各种谈话和批评抽得团团转,脑子嗡嗡作响,灵魂早已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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