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场外，通往市区的公路上。
几辆豪华的商务车，正以远超限速的速度，疯狂地向前飞驰。
车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要凝固。
陈墨轩和剩下的几个归墟会弟子，挤在一辆车里。他们一个个脸色煞白，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们不敢回头，不敢去想刚才在采-石场里发生的一切。
那个魔鬼一般的男人，那个叫林陌的“导演”，最后那句平淡的“你们可以走了”，对他们而言，不亚于天神降下的赦令。
从林陌现身，到他一指压跪奥古斯丁，整个过程，快到他们几乎反应不过来。
他们只知道，当林陌那如同实质般的威压降临时，他们连站立的勇气都失去了。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那个“滚”字。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们甚至顾不上去看林陌和奥古斯丁最后的对决，就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
“陈……陈师兄……”一个年轻的弟子，嘴唇哆嗦着，看向面如死灰的陈墨轩，“我们……我们现在去哪？”
陈墨轩没有回答。
他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焦距。
去哪？
他也不知道。
归墟会完了。
经此一役，他们不但没能借真理议会的手除掉林陌，反而被当成炮灰，折损了大半人手。师妹赵雅琳更是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尸骨无存。
他这个带头人，自作聪明，引狼入室，最终把整个门派，都带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江东父老？
更让他感到绝望和恐惧的，是林陌。
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所谓的“仁慈”，所谓的“放他们走”，在陈墨轩看来，是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残忍的羞辱。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巨人，随手放掉了一只爬到自己脚边的蚂蚁。
不是因为仁慈，只是因为……懒得踩。
这种被视若无物的无力感，比任何酷刑都让他难受。
他千年传承的归墟会“守护者”的骄傲，他身为一方强者的自尊，在林陌面前，被碾得粉碎。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陈墨舟喃喃自语，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另一辆车里，气氛同样凝重，但却多了一丝怨毒和歇斯D里。
“王八蛋！都是那个姓陈的王八蛋！”李总涨红着脸，一拳砸在身前的真皮座椅上，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什么狗屁归墟会！什么守护者！都是一群骗子！废物！”
“把我们骗到那个鬼地方，差点全死在那！我他妈要让他不得好死！”
坐在他对面的张董事长，脸色同样铁青。他虽然没有像李总那样失态，但紧握的双拳，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和后怕。
他们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富商，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生死一线的场面？
先是被奥古斯丁当成牲口一样，随时准备推出去当炮灰。
然后又亲眼目睹了林陌那神魔一般的手段。
他们的金钱，他们的地位，在那两个非人的怪物面前，一文不值。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们几近崩溃。
“李总，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张董事长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们能活着逃出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运气？我他妈丢了一个亿！还差点把命都搭进去！”李总一想到自己为了讨好奥古斯丁，逼着小刘去送死，心里就是一阵后怕和烦躁。
他不是在为小刘的死而愧疚。
他是在后怕，如果当时林陌没有出现，下一个被逼着进去的，会不会就是他自己？
他更害怕的是，小刘的家人，如果拿不到那一个亿，会不会把事情捅出去？
到时候，他李总“为求活命，逼死忠心保镖”的新闻，恐怕会传遍整个商界。
他不敢再想下去。
“那个林大师……他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富商，声音颤抖地问道。
这个问题，让车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林大师？
还叫他大师？
那根本就不是人！是神！是魔！
他们想起林陌最后那一个眼神，那股仿佛整个天都塌下来的威压，至今还感觉双腿发软。
“以后，离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远一点。”张董事长叹了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什么长生，什么机缘，都是狗屁！老老实实当个有钱的凡人，比什么都强。”
其他人闻言，也都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今晚的经历，给他们上了最深刻的一课。
就在这时，李总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烦躁地挂断，可对方又立刻打了过来。
“谁啊！他妈的没完没了了！”李总怒吼着，接通了电话。
“喂！我不管你是谁，再敢打过来，我让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静的，却让他如坠冰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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