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
如同预料中的一样,当“饕餮”那张足以让神明都为之颤抖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全世界七十亿人面前时,恐慌,像一场海啸,瞬间席卷了全球。
星盾城的街头,车辆撞成一团,人们尖叫着,从写字楼里冲出来,茫然地看着中央广场上那张巨大的,末日般的画面。
樱月城的地铁里,人们挤作一团,无数手机掉在地上,被踩得粉碎,哭喊声和祈祷声混杂在一起,如同地狱。
世界各地的城市,在短短几分钟内,就从现代文明的典范,退化成了最原始的,混乱的丛林。抢劫,纵火,暴力……所有被秩序压抑在人性深处的黑暗,在这一刻,被彻底释放。
但是。
在极致的恐慌之后,另一种情绪,也开始悄然蔓延。
当昆仑的广播,用最冷静,最客观的语气,将“观察者”的牢笼,人类的“弑神”之举,以及“饕餮”被吸引而来的前因后果,全部公之于众时。
当“广寒”基地那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和玄鸟小队那坚毅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时。
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在一个他们从未想过的,遥远而又冰冷的战场上,有一群和他们同样是人类的士兵,正在为整个文明的存续,默默地构筑着第一道防线时。
那种情绪,开始发酵。
那是一种,混杂着羞愧、愤怒,和一种……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情绪。
“当我们的士兵,在月球上,为我们所有人流血牺牲的时候,那些掌权者,在干什么?!”
“他们在为了一块破石头,在大洋上搞军事对峙!”
“骗子!他们全都是骗子!他们早就知道了真相,却一直在欺骗我们!”
“我们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我们要做点什么!”
社交网络上,被愤怒点燃的言论,像病毒一样传播。
现实世界里,无数自发组织的游行队伍,走上街头。他们不再是漫无目的地逃窜,而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汇集而去。
各大势力的权力中心,都被愤怒的民众,围得水泄不通。
……
星盾联盟总部,最高议事厅。
联盟首领面如死灰地,看着窗外那黑压压的人群。他能听到他们愤怒的呐喊,能看到他们高举的,写着“与昆仑合作”、“拯救地球”的标语。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的权力,在昆仑按下那个“播放”键的瞬间,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阁下,北境联盟的紧急通讯。”安全顾问脸色同样难看地,走了进来。
首领深吸一口气,接通了通讯。
“老朋友。”
“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没什么好争的了。”通讯那头,北境联盟统领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疲惫和沙哑。
“是的。”
“龙国人,给了我们所有人体面的台阶下。现在,就看我们愿不愿意,走下去了。”
“……我的人民,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首领看着窗外,苦涩地说道。
“我的也一样。”北境统领说道,“我刚刚,已经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上了昆仑。我告诉他们,北境联盟,愿意共享我们所有关于超凡生物的研究成果,包括我们那些的血脉秘密。我们,加入他们的计划。”
首领沉默了。
他知道,北境的人,已经做出了选择。
现在,轮到他了。
“立刻给我接通昆仑基地的最高指挥官。不管用什么渠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在五分钟内,和他说上话。”
“告诉他,星盾联盟,愿意开放我们所有的航天技术,包括天基武器星链计划的全部权限。我们的航天部门,我们的太空战力,从现在开始,听从他们的调遣。”
“我们,也加入。”
……
西洲联合议会,总部大厅。
那场永远吵不出结果的视频会议,再次召开。
但这一次,没有人再互相指责。
屏幕上,每一位西洲各国的领导者,脸上都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羞愧和决然的表情。
“诸位,”铁骑国首领第一个开口,“我想,现在已经不是讨论该由谁来支付费用的问题了。”
“如果我们不立刻行动,那我们所有人,很快就都不需要再支付任何费用了。”
“我提议,成立西洲联合科学阵线,整合我们所有成员国的科研力量和工业体系,全力支持龙国的计划和基地建设。”
“我同意。”另一国首领立刻附和。
“我同意。”
“我们没有异议。”
前所未有的,在短短三十秒内,整个西洲联盟,达成了一致。
……
昆仑基地,指挥中心。
张振国静静地站在那巨大的全息地图前。
地图上,不再是之前那种泾渭分明的,代表着各个势力的色块。
而是无数条金色的,代表着“合作”和“支援”的数据流,从地球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地,朝着东方这片土地,汇集而来。
星盾联盟的航天技术,北境联盟的超凡生物科技,西洲诸国的工业力量,南域各国的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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