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像是要把整个广寒基地的合金天花板都给掀翻。
红色灯光取代了柔和的照明，在每一条走廊、每一个房间疯狂闪烁，将所有人的脸都映照成一片血色。
昆仑基地，地球。
巨大的指挥中心内，气氛比月球上还要压抑。张振国死死盯着主屏幕，那上面分割成两个画面。
左边，是“盘古”五号生物实验室内，孤狼沐浴在机器人残骸中仰天长嚎的胜利景象，那本该是点燃所有人希望的画面。
而右边，则是“盘古”三号实验室内，代表着能量读数的红色条块，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疯狂向上突破一个又一个阈值，旁边不断刷新的“WARNING”和“ENERGY OVERLOAD”字样，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怎么回事！”张振国的吼声通过加密线路，在月球基地的指挥频道里炸响，“秦岳！我刚给你批了二十个‘战斗蜂群’的编制，你他妈下一秒就给我搞个能量失控出来？你想干什么！把月球基地送上天吗！”
“不！不不不！将军！这不是我干的！”秦岳的声音从另一个通讯频道里传来，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充满了……狂喜？
“你听听！你听听这美妙的声音！这能量读数！它不是杂乱无章的爆炸前兆，它的每一次跳动都遵循着某种规律，像……像一首交响乐！它活了！它活过来了！”
“我活你妈！”张振国气得差点把身前的控制台给砸了，“我不管它是什么，立刻给我终止实验！所有人员撤离三号实验室！启动最高级别的物理隔绝程序！”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月球，“盘古”三号实验室外，厚重的合金隔离门正在缓缓落下。观察室内的各国专家和技术人员，在安德森上校的咆哮指挥下，正乱中有序地向外撤离。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透过最后的门缝，死死地钉在实验室中央。
那里，青鸾还静静地站着。
她没有动。
那柄由纯粹的“混沌”与“秩序”之力交织而成的，足以斩断规则的黑色能量刃，还悬停在她的手臂旁。
而在她面前，那个被俘获的黑色球形探测器，已经彻底改变了模样。
原本光滑的外壳裂开无数道缝隙，一道道复杂的金色纹路在其中亮起，仿佛活物的血管。球体中央，那只巨大的红色独眼，像一颗燃烧的恒星，死死地锁定着青鸾。
是它。
是它引发了这恐怖的能量潮汐。
“青鸾！撤退！这是命令！”张振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青鸾依旧没有动。
她的身体紧绷，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她能“听”到。
她能“听”到那个探测器在“说话”。
不是通过声音，也不是通过脑电波，而是一种更加本源的，基于能量和规则层面的“共鸣”。
那股失控的能量潮汐，在别人看来是毁灭的前兆，但在她的感知中，却像是一段段复杂的代码，疯狂地涌入她手背上那颗“神之心”。
“神之心”在发烫，贪婪地吸收着这些信息，然后将其“翻译”成青鸾可以理解的东西。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的暴力破解行为。】
【警告：正在评估操作者权限等级。】
【评估中……】
【操作者：未知碳基生命体。】
【持有物一：‘混沌’之力（污染源等级：高）】
【持有物二：‘世界之石’碎片（权限密钥：初级）】
【综合评估：权限不足，意图不明。】
【启动‘守护者’协议。】
一连串的信息流在青鸾的意识中闪过，快得让她几乎无法捕捉。
她没有感受到敌意。
恰恰相反，她感觉到的是一种……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尽职尽责”。
就像一个银行的保安，看到有人想用锤子砸开金库大门时，立刻上前阻止一样。
它不是想杀了自己，它是在……保护它内部的那个“白洞”核心。
“将军，”青鸾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通过独立的作战频道，清晰地传到张振国和秦岳的耳中，“我不能撤退。”
“胡闹！”张振国怒道，“你想死吗！”
“它没有敌意。”青鸾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它在……跟我沟通。或者说，在对我进行‘资格审查’。”
“资格审查？”张振国愣住了。
“是的，”青鸾抬起头，直视着那颗巨大的红色独眼，“它认为我刚才准备用蛮力切开它的行为，是‘暴力破解’。它现在正在评估我，有没有资格……使用它内部的能源核心。”
整个指挥中心，无论是地球还是月球，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青鸾的话给震住了。
一个外星探测器……在对人类最强的战士进行“资格审查”？
这他妈算什么？宇宙级的工作面试吗？
只有秦岳，发出了癫狂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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