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顾问,真要拿它试?”
一个年轻铁匠看着那块钢锭,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钢锭,比刚才那块生铁疙瘩硬了不止十倍啊!这机器……“
”它能行吗?”
他的话,问出所有人的担忧。
刚才车削生铁,刚让他们建立信心。
可生铁是脆的,软的。
眼前这块,可是能把八磅大锤都弹飞的真正好钢!
用这台木头和铁拼起来的机器去对付它,万一……
万一把那宝贝车刀给崩了,把那根磨了七天七夜的主轴给弄坏了,那不是亏到姥姥家?
葛老铁也有些迟疑。
他宝贝似的捧着那卷还带着余温的铁屑,走到周墨身边,压低了声音。
“周顾问,要不……“
”咱们先拿普通的铁料练练手?这机器刚装好,还没摸熟脾性。“
”这块高碳钢是咱们的命根子,万一有个闪失……”
他不是不信机器,他是宝贝这块钢。
“葛厂长,你觉得,咱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周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他。
“缺枪,缺炮,缺……”
葛老铁下意识地回答。
“不。”
周墨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我们最缺的,是时间!”
“前线的弟兄们,每时每刻都在流血牺牲!我们慢一天,就可能有成百上千的弟兄倒下!”
“这台车床,不是用来展览的,也不是用来练手的。“
”它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一台战争机器!“
”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最高效地制造出杀人的武器!”
周墨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是啊,时间!
葛老铁的呼吸一滞,脑子里瞬间闪过团长那张焦灼的脸,和王家峪那堆满尸体的惨状。
他手里的那卷铁屑,好像突然变得滚烫。
“我明白了!”
葛老铁不再犹豫,把铁屑往旁边徒弟手里一塞,转身对着那帮还在发愣的汉子们怒吼。
“都他娘的聋了?没听见周顾问的话?把那块大家伙,给老子抬上来!快!”
几个壮汉如梦初醒,吆喝着号子,用粗壮的撬棍和麻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块几百斤重的钢锭,稳稳地固定在车床的卡盘上。
沉重的钢锭,让整个车床都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周墨走到车床前,亲自检查卡盘的夹紧程度,又换上一把专门为切削高硬度材料而设计的,刀头角度更小的钨碳钢车刀。
这把车刀,是他指导葛老铁用最好的高碳钢,经过上百次锻打,并采用最严格的热处理工艺才制成的宝贝。
“葛厂长,你来操作。”
周墨退后一步,把主导权交给了葛老铁。
“我?”
葛老铁一愣,那双握了一辈子锤子的手,竟有些无所适从。
他看看那些复杂的手轮和摇杆,又看看那冰冷的车刀,心里直打鼓。
让他抡锤子砸,他闭着眼睛都行。
可让他伺候这个精细的洋玩意儿,他心里没底。
“你才是咱们厂最好的铁匠,对钢的脾性,你比谁都熟。”
周墨鼓励道。
“忘了它是机器,你就把它当成一把你手里最听话的锤子,一把最锋利的凿子。”
“我会在旁边看着你。别怕,大胆干!”
周墨的话,给了葛老铁巨大的勇气。
他深吸一口气,那张黑脸上满是庄重。
他走到车床前,学着周墨刚才的样子,一只手轻轻搭在床身上,另一只手,则虚握住控制刀架的手轮。
“动力组!匀速!慢一点!”
周墨下达了命令。
“嘿——哟!”
巨大的飞轮再次发出沉闷的咆哮,带动着主轴缓缓转动。
葛老铁感受着从床身传来的平稳震动,闭上了眼睛。
他仿佛不是在听机器的声音,而是在听一块钢的呼吸。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里没了犹豫,全是老铁匠的专注与决绝。
他缓缓转动手轮。
“吱——”
刀尖与钢锭接触的瞬间,发出比刚才尖锐十倍的噪音!
火星四溅!
那声音刺耳得像是指甲划过铁板,听得人牙根发酸。
车刀的刀尖在坚硬的钢锭表面,只划出一道浅浅的白印,根本切不进去!
“不行!太硬了!”
“刀要崩了!”
后面的工匠们发出一阵惊呼。
拉飞轮的张小山他们,也感觉到从杠杆上传来的巨大阻力,动作慢了下来。
“稳住!别停!”
周墨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稳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他快步上前,对着葛老铁大喊。
“葛厂长!是你的‘锤子’使得不对!”
“啥?”
葛老铁满头大汗。
“你这是在用锉刀磨!不是在用凿子砍!”
周墨吼道。
“对付这种硬骨头,就得下狠手!进刀量加大!转速再降一点!”
“相信你的刀!它比钢锭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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