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内腔!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工匠们,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车外圆,好歹还能看着。
这往一个铁疙瘩里头钻洞,那不是瞎子摸象吗?
里面车成什么样了,谁知道?
万一车偏了,车歪了,这几百斤的好钢,不就彻底报废了?
“周……周顾问,这……这怎么掏啊?”
一个老师傅愁眉苦脸地问。
“咱们又没那么长的钻头,再说,就算有,也看不见里面啊。”
“谁说要用钻头?”
周墨摇摇头,他知道以现在的条件,根本造不出能钻透这么厚钢板的麻花钻。
他走到那面“知识之墙”前,指着一张早就画好的图纸。
图上,是一把造型古怪的刀。
刀身细长,刀头却是一个弯钩,钩尖闪着寒光。
“我们用这个,我管它叫‘镗刀’。”周墨解释道。
“先在钢锭中心,用咱们的车床,车出一个尽可能深的小孔作为引导。“
”然后,就把这把‘镗刀’伸进去,一点一点地往里‘镗’,往两边‘扩’。”
“就像咱们拿勺子,去挖一个西瓜瓤。”
这个比喻很形象,工匠们一下子就听懂了。
可问题也来了。
“周顾问,这……“
”这勺子伸进去,可里面挖成啥样,是圆是扁,咱们还是不知道啊!”
葛老铁皱着眉头,问出了关键。
“所以,我们还需要另一件法宝。”
周墨又指向旁边一张图纸。
那是一把结构更简单的工具,像一个巨大的圆规,两只脚却是朝里的弯钩,顶端还有一个可以调节松紧的螺杆。
“这叫‘内径卡尺’。”
“每镗一刀,我们就用它伸进去量一下,看看里面的尺寸对不对,圆不圆。”
镗刀!
内径卡尺!
又是两个闻所未闻,但一听就觉得无比厉害的新鲜玩意儿。
工匠们看着墙上那些闪耀着智慧光芒的图纸,再看看周墨,眼神里除了敬佩,更多的是一种狂热的信赖。
在他们心里,周顾问就好像一个无所不能。
不管多大的难题,他总能从脑子里掏出各种稀奇古怪,但又好使得不得了的法宝来解决。
“还愣着干什么!”
葛老铁一挥手,对着手下的铁匠们吼道。
“图纸都给你们了,炉子还没熄火!今天晚上不睡觉,也得把这两件宝贝给老子打出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山神庙时,一把闪着乌光的镗刀和一把巨大的内径卡尺,已经静静地摆在了周墨面前。
镗孔的工作,比车外圆要枯燥、缓慢得多。
车床发出“嗡嗡”的低鸣,细长的镗刀被刀架夹持着,一点一点地探入钢锭中心的引导孔。
“吱——吱——”
切削的声音不再连续,而是一阵一阵的。
每前进一毫米,葛老铁都要小心翼翼地退刀,熄停飞轮,然后用内径卡尺伸进去反复测量,校对数据,再重新开机。
这是一个极其熬人的水磨工夫,考验的是耐心,更是精度。
整整两天,修理厂里只剩下车床单调的转动声和葛老铁粗重的呼吸声。
他的眼睛熬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
有一次,因为太过疲劳,他进刀稍稍深了半分,卡尺伸进去一量,内壁出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划痕。
当时葛老铁惊出了一身冷汗,愣是坐在地上半天没敢动弹。
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随着葛老铁最后一次退刀,测量。
他猛地直起腰,那张布满油污和汗水的脸上,绽放出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喜悦。
“通了!周顾问!通了!尺寸分毫不差!”
钢锭,被成功地镗成一个中空的,厚壁的钢筒!
人群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但周墨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走到车床前,从一个油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把崭新的车刀。
这把刀,造型更加奇特。
刀头呈一个完美的V字形,刀刃薄如蝉翼,闪着青幽幽的寒光。
这是专门用来刻划“预制破片槽”的V型槽刀。
为了打造它,葛老铁失败了十几次,耗费了最好的钢料,才终于做出这么一把符合周墨所有苛刻要求的“神兵”。
“葛厂长,接下来,是这件钢模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周墨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们要在这光滑的内壁上,刻出十九条槽,横七竖十二。”
“每一条槽的深度,宽度,间距,都必须和我图纸上标的一模一样,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差!”
“因为这些槽,决定了我们未来的手榴弹,炸开之后,能不能碎成四百块致命的弹片!”
周墨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们仿佛能看到,无数颗即将诞生的手榴弹,它们的“生死簿”,就掌握在眼前这把小小的V型槽刀上。
葛老铁的呼吸也变得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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