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心”的战场,惨烈无比。
那块经过千锤百炼的高碳钢钢模,硬得超乎想象。
葛老铁他们用上了厂里最好、最硬的钢楔子,可一锤子下去,往往只在钢模表面砸出一个浅浅的白点,钢楔子的刃口反而卷。
“他娘的!这玩意儿是铁成精了吗!”
一个年轻铁匠扔掉震得虎口流血的锤子,骂骂咧咧。
“少废话!继续砸!”
葛老铁双眼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他换上一把足有二十磅的巨型大锤,亲自掌锤。
“都给老子扶稳了!”
他爆喝一声,抡起大锤,那沉重的锤头在空中划出一道骇人的弧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在钢楔子上!
“当——!!!!!”
一声仿佛要撕裂耳膜的巨响,在山神庙里炸开!
爆开的火星,亮得刺眼!
那根钢楔子,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砸进钢模里一指甲盖的深度!
“有门儿!”
所有铁匠都发出了兴奋的吼声。
葛老铁却感觉双臂一麻,那股恐怖的反震之力,让他差点握不住锤柄。
但他不管不顾,再次举起大锤。
“当!当!当!”
一下,又一下。
每一次砸下,整个山神庙的地面都在颤抖。
每一次砸下,那条笔直的分割线上,就多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他们就像一群最执着的啄木鸟,用最原始、最笨拙,却也最坚定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啃食着这棵坚不可摧的铁树。
周墨看了一眼那边的进展,心里清楚,这活儿急不来,没有三五天,根本拿不下来。
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造心”这边。
“钱师傅,这个芯盒,是两半合在一起的。关键就在于这两半的合缝处,必须严丝合缝,不能有半点缝隙。”
周墨蹲在地上,对着钱老木匠和几个徒弟,详细讲解着图纸。
“还有这里,”
他指着芯盒两端探出来的两个小凸起。
“这个叫‘芯头’,是用来固定砂芯在钢模里的位置的。它的尺寸,必须和我们钢模上预留的凹槽,分毫不差!”
钱老木匠听得连连点头,他对这种精细活儿,一点就透。
“周顾问,您放心,别的不敢说,做个严丝合缝的木匣子,俺们还是有信心的。”
木工组立刻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锯木声、刨花声,此起彼伏。
周墨则带着陈曦和张小山他们,来到厂房外的一片空地上。
“造心,光有芯盒还不行,关键是‘心’的材料。”
周墨抓起一把普通的黄沙,在手里搓了搓。
“这沙子,太散,捏不成团。我们需要给它加点‘骨头’和‘胶水’。”
“周哥,加啥啊?”张小山好奇地问。
“胶水,就是黏土。”
周墨指着不远处的一堆黄泥。
“骨头嘛……咱们得去个地方找。”
他带着几人,来到了村子旁边的河滩上。
河水冲刷过的岸边,沉积着一层细腻的,黑乎乎的泥沙。
“就是这个。”
周墨抓起一把,在手里感受着。
“这是河底的淤泥,里面混着很多腐烂的草根和细小的沙粒,黏性好,透气性也好。”
他又让战士们去炊事班,要来几大袋子没烧透的,黑乎乎的煤渣,让人用锤子砸成粉末。
“周哥,这黑乎乎的玩意儿有啥用?”
陈曦戴着眼镜,一脸好奇,他现在对周墨的任何一个举动,都充满探究的欲望。
“煤粉。”
周墨解释道。
“把它掺在沙子里,等浇铸的时候,滚烫的铁水一过来,煤粉就会燃烧,形成一层气体膜,防止沙子和铁水粘在一起。”
“而且,等弹体冷却后,这层烧掉的煤粉留下的空隙,能让砂芯更容易被破坏,更容易被掏出来。这叫提高砂芯的‘溃散性’。”
黏土、河沙、煤粉……
陈曦和张小山他们,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们已经习惯了。
在周顾问这里,任何一样不起眼的东西,似乎都能变成制造神兵利器的法宝。
材料备齐,周墨开始教他们如何“和砂”。
“黏土不能太多,多了,砂芯太结实,掏不出来。“
”也不能太少,少了,不成形。”
“水也一样,要用手感觉,捏在手里能成团,松开手又刚好能散开,这个度,最关键。”
周墨亲自示范,他挽起袖子,将几种材料混合在一起,用手反复地揉搓、感受。
他那双能画出最精密图纸的手,此刻却像个玩泥巴的孩子。
陈曦在一旁,拿着笔和纸,飞快地记录着。
“河沙,五份;黏土,一份;煤粉,半份……”
他把周墨说的每一个字,都当成圣旨一样,工工整整地记在本子上。
他知道,这本不起眼的册子,将来,就是兵工厂的“圣经”!
当第一批合格的“型砂”被和出来后,钱老木匠那边,也把一个无比精巧的木制芯盒,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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