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两台车床,昼夜轰鸣,吐出一堆又一堆的零件。
但当这些零件堆在质检组的桌子上,却成一座让人心惊胆战的废品山。
“厂长!”
陈曦一头冲进周墨的办公室,怀里抱着一摞写得密密麻麻的报表,那张总是很平静的脸上,此刻写满焦虑。
他把报表“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指着上面一串惊心动魄的数字。
“您看!这是昨天一天的生产数据!“
”机加二组,负责精加工的小组,总共加工击针三百零五根,合格的,只有八十二根!“
”螺纹底座,两百七十个,合格的,不到一百个!“
”至于弹簧,更是重灾区,拉出来一百多根,经过淬火回火,能用的,只有三十几根!”
“总合格率,不到三成!”
陈曦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这个“质检阎王”,现在成了废品回收站的站长,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一筐筐凝聚工人心血的零件,判处死刑。
“铸造组那边,弹体和木柄已经堆成山!可咱们的引信,照这个速度下去,别说十天,一个月也凑不齐三百套!”
周墨的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
他快步走出办公室,一股刺鼻的金属焦糊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
机加车间里,葛老铁正扯着嗓子,对着一个刚从车床上下来,满脸惶恐的年轻工人破口大骂。
“你小子的手是长在屁股上了吗?!“
”老子跟你说了多少遍,进刀要稳!要匀!你看你车出来的这叫什么玩意儿?“
”一头粗一头细,给老子当纺锤用啊?!”
那年轻工人叫王二娃,是新招来的兵里头,手最巧的一个。
可即便如此,让他直接上手操作这金贵的“铁疙瘩”,还是跟刚学走路的娃娃一样,不是磕了就是碰了。
地上,已经扔了一小堆报废的钢料,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可耻的光。
“厂长……”
葛老铁看到周墨过来,那股子火气瞬间变成憋屈,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俺……俺没用,教不会这帮兔崽子!”
他指着那两台轰鸣的车床,声音里带着痛心疾首。
“这么好的宝贝疙瘩,到了这帮新手手里,简直就是糟蹋!糟蹋东西啊!”
周围的工人们,也都一个个垂头丧气。
他们看得出来,这些新来的“学徒”,不是不努力,是真不行。
让他们挥膀子抡大锤还行,让他们在这精细到头发丝的机器上干活,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周厂长!”
“俺……俺不是故意的!俺的手它……“
”它不听使唤啊!您罚俺吧!别让俺再碰这宝贝了,俺心疼!”
周墨没有说话,只是弯腰捡起一根被车废的击针雏形。
钢料的一端,因为进刀太猛,留下一圈深可见骨的刀痕,已经彻底报废。
他能感受到周围那股浓重的挫败感。
就在这时,山神庙外,传来一阵雷鸣般的脚步声,李云龙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未到人先至。
“周墨!周墨!老子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他身后跟着两个警卫员,吭哧吭哧地抬着一口沉重的木箱。
“他娘的,费了老子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旅部后勤那老抠手里给你抠出来这点宝贝!”
李云龙一脚踹开箱子,满脸得意地炫耀。
箱子里,是一堆瓶瓶罐罐,散发着刺鼻的化学药品味。
正是周墨清单上要的那些硝石、硫磺、酒精,甚至还有一小瓶珍贵的水银。
“怎么样?老子办事,利索吧?”
李云龙拍了拍手,正准备接受周墨的感激,目光一扫,却愣住了。
他看到那两台并排的车床,看到周围堆积如山的弹体,但更显眼的,是车床边上,那一大堆亮晶晶的废品!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从废品堆里随手抄起一把亮晶晶的钢屑,又捡起一个报废的零件,脸上的横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他猛地回头,一双牛眼死死瞪着周墨。
“周墨!”
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老子把全团的家底都掏给你,是让你给老子造杀鬼子的家伙!”
“你他娘的……是拿老子的钢疙瘩,当炮仗听响呢?!”
这声咆哮,让整个车间的温度降到冰点。
所有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喘。
葛老铁和陈曦更是脸色显白,生怕团长一怒之下,真把周厂长给怎么样。
周墨却异常平静,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他迎着李云龙那要杀人的目光,缓缓开口。
“团长,你觉得,一个从没摸过枪的新兵,要多久才能打中一百米外的靶子?”
李云龙一愣,下意识地回答。
“那得看天分!天分好的,练个十天半月。笨点的,一年半载也打不准!”
“那如果,我把枪固定在一个架子上,让他只负责扣动扳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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