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这声呐喊,像是一颗被丢进火药桶里的火星,瞬间引爆整个乱风道!
“出铁了——!!!”
“俺的娘嘞!出铁水了!!!”
“是金色的!是金色的铁水啊!!!”
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轰然炸响,那声音,比风车的咆哮更响亮,比高炉的轰鸣更震撼!
几百号人,无论是兵工厂的工匠,还是工程营的俘虏,亦或是外围警戒的战士,在这一刻,全都疯了!
他们从地窝子里,从篝火旁,从山崖的哨位上,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死死地盯着那道从高炉底部喷涌而出的,如同神迹般的金色洪流!
那光芒太盛,刺得人眼睛生疼,眼泪直流。
可没有一个人愿意挪开视线。
他们就那么站着,任凭那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任凭那飞溅的火星落在身上,烫出一个个小洞。
他们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冷。
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这壮丽到近乎残忍的画面给彻底夺走了!
李云龙就站在离出铁口最近的地方,他手里的那根巨大铁钎早已被他扔到一边。
他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浑然不觉,那双一向锐利如刀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铜铃,里面倒映着一片灿烂的金色。
他见过铁。
他见过汉阳兵工厂的铁,见过太原兵工厂的铁,也见过小鬼子那乌黑发亮的炮管钢。
可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亮的铁!
那不是铁!
那是太阳化成的水!
是天上的金子变成了河!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用一把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狂喜和占有欲,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他所有的理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云龙猛地仰天狂笑,那笑声,沙哑,疯狂,带着一丝哭腔。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真的下来了。
发财了!
老子这次,是真的他妈的发财了!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张大彪,像一头发疯的公牛,跌跌撞撞地冲向那奔流的铁水。
“团长!危险!”
张大彪吓得魂飞魄散,想去拉他。
可李云龙的力气大得吓人,他一把甩开张大彪,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他想去摸,想去感受那股滚烫的力量。
可那足以融化钢铁的温度,又让他本能地畏惧。
他最终停在了离铁水沟几步远的地方,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就那么跪在了地上。
他不是在拜神,也不是在拜佛。
他是在拜这股力量!
这股能让他李云龙挺直腰杆,能让他新一团的弟兄们不再用命去填鬼子机枪眼子的,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力量!
葛老铁的反应,比李云龙更加不堪。
当那道金白色的铁水喷涌而出的瞬间,这个打了一辈子铁的老铁匠,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几十年来,他守着那座破旧的土炉子,用牛粪和劣质煤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炼出来的那一坨坨黑乎乎、一敲就碎的“铁疙瘩”。
那也叫铁?
那他娘的是豆腐渣!是狗屎!
再看看眼前这道奔流不息的金色长河,那纯粹的光芒,那磅礴的气势……
葛老铁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膝盖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
两行滚烫的老泪,顺着他那张被炉火熏得黝黑的脸庞,肆意流淌。
他伸出那双满是老茧和伤疤的糙手,不是去摸铁水,而是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高炉脚下那片被烤得滚烫的土地。
“老祖宗……俺……俺对不住你们……”
他泣不成声,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俺们以前炼的……那不叫铁啊……”
相比于他们的失态,周墨却显得异常冷静。
他戴着墨镜,站在离出铁口不远不近的地方,那双被镜片隔绝的眼睛里,没有狂喜,只有一种冰冷而精准的审视。
颜色,金白中透着一丝微黄,说明温度已经达到一千五百度,甚至更高。
流动性,极好,没有丝毫粘稠感,说明杂质含量很低。
气味,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甜香,而不是刺鼻的硫磺味,说明焦炭脱硫非常成功。
完美!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优质高炉生铁!
它的碳含量虽然还很高,不适合直接锻造,但它却是现代工业最基础的食粮!
用它铸造出来的零件,强度和韧性,将远超这个时代任何土法炼制的铸铁!
水泥窑的滚圈,水力锻锤的砧座,还有那嗷嗷待哺的新车床的床身……都有了!
“都愣着干什么?!”
周墨的一声断喝,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浇下一瓢凉水,瞬间让所有人都从狂喜和震惊中清醒过来。
“出铁不是结束!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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