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的声音发飘,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哆嗦。
心头那团从炼出钢水时就一直熊熊燃烧的烈火,“刺啦”一声,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完了!
他娘的,这次玩砸了!
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别说跟金贵的洋灰比,就连村头烧石灰的土窑里扒拉出来的石灰疙瘩,都比它白净好看!
这哪是“炼土成金”?
这分明是把好好的石头和土,活活炼成一堆没人要的黑煤渣!
不光是李云龙,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了眼。
方才还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此刻死寂一片,连风车转动的咆哮声都显得格外空旷。
一股子尴尬、失望,甚至被愚弄的憋闷,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
“厂长……这……这……”
葛老铁是第一个憋不住的,他指着地上那堆还在散发着焦糊味的黑色疙瘩,一张饱经炉火熏烤的老脸涨成猪肝色。
他想问,又不敢问。
他信周墨,那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信服。
可眼前这堆东西,也太他娘的……不像话了!
“哈哈哈!我就说嘛!哪有那么神的事!”
“拿泥巴烧金子?做梦娶媳妇呢!”
人群里,几个刚被收编不久,心里还窝着火的伪军俘虏,按捺不住地小声嘀咕起来。
声音不大,在这掉根针都听得见的工地上,却像锥子一样扎人耳朵。
李云龙的脸“唰”地就黑了。
他猛地扭头,那双杀气腾腾的牛眼,像两颗烧红的铁弹子,狠狠射了过去!
那几个俘虏被瞪得浑身一哆嗦,魂都快飞了,立刻把头埋进胸口,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他娘的闭上臭嘴!”
李云龙一声雷霆暴喝,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
“厂长还没发话,轮得到你们这帮俘虏放屁?!”
他心里也打鼓,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拆周墨的台!
周墨,是他李云龙的命根子!
是他新一团的未来!
别说这次只是烧出一堆煤渣子,就是他把整个乱风道给点了,他李云龙也得拍手叫好,再给他递个火把!
就在这气氛凝固到冰点时,周墨却笑了,一种尽在掌握的轻松笑意。
他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从指挥台上走了下来。
他走到那堆黑色的“煤渣子”前,不嫌烫,用铁钳夹起一块拳头大小的,还在散发着惊人热量的黑色疙瘩。
“团长,葛副厂长,都觉得这东西长得太丑了?”
周墨掂了掂手里的黑疙瘩,笑着问。
李云龙和葛老铁对视一眼,嘴上没说,脸上的表情已经替他们回答了。
何止是丑!
简直是丑得惊天动地!
“那就对了。”
周墨的回答,让所有人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真正顶好的水泥熟料,烧出来,就是这个德行。”
“它叫‘硅酸盐水泥熟料’,因为里头有氧化铁和其他东西,所以是这种黑灰色。”
“要是烧出来是白的,或者是黄的,那才叫烧坏了,是废品。”
周墨不疾不徐的几句话,像几道惊雷,把众人心头的阴霾劈得烟消云散。
原来……是这个道理?
这黑不溜秋的,才是好东西?
“那……那这玩意儿咋用?”李云龙还是不敢全信,他指着那疙瘩,“就这么一块一块拿去砌墙?”
“当然不是。”周墨摇摇头,“这是半成品,我们叫它‘水泥熟料’。”
“它现在,就像咱们刚从地里收回来的麦子,还穿着一身硬壳。”
“下一步,就是把它磨成粉!”
“磨成粉?”李云龙一愣。
“对,磨成比白面还要细的粉末。”周墨的语气无比肯定。
“只有磨成粉,它才能跟水‘好上’,才能把沙子和石头,死死地粘成一块!”
“那……那拿啥磨?”葛老铁急了。
“还用石磨?俺看这玩意儿,可比石灰石硬多了!”
他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已经冷却的熟料疙瘩,使出吃奶的劲儿掰了掰,那玩意儿在他手里纹丝不动,硬得像块铁!
“用石磨磨这个,那是拿鸡蛋碰石头。”周墨笑了。
“我们要用一个新家伙。”
他说着,走到旁边一块空地上,再次拿起了他那根标志性的炭笔。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被他吸引了过去。
厂长,又要变戏法了!
周墨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卧倒的圆筒。
圆筒的内部,则画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圆球。
“这又是啥?铁王八?”李云龙好奇地凑上去问。
“它叫‘球磨机’。”周墨解释道。
“一个能把石头磨成粉的铁肚子。”
“原理,再简单不过。”周墨用炭笔指着图纸。
“我们把这个铁桶做成能转的。然后在里头,塞进去几百个,甚至上千个,用咱们新炼出来的、最硬的钢,淬火锻造出来的钢球!”
“把刚才烧出来的水泥熟料,从一头喂进去。然后,让这个大铁桶轰隆隆地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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