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把图纸递给钱老木匠。
钱老木匠接过图纸,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
图纸上的那个模具,不光是长,内部还有各种加强筋、导轨的凹槽,结构复杂得像个迷宫。
这活儿,比他之前做的所有活儿加起来,都要精细,都要难!
“厂长,这……这活儿不好干啊。”钱老木匠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是不好干。”周墨点点头。
“这等于让您用木头,先雕一个车床出来。”
“但是,这第一步要是走不好,后面的就全完了。”
“这个木模的尺寸,就是咱们新车床的命!差一分,这上千斤铁水就白瞎了!差一厘,这炮管就别想了!”
周墨的话,说得很重。
钱老木匠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周墨从不开玩笑。
他盯着图纸看了半晌,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渐渐燃起了一团火。
干了一辈子木匠活,他最怕的不是活儿难,而是没活儿干,是自己这身手艺没了用武之地。
现在,周墨把这么重要的,关系到炮管子的大活儿交给他,那是看得起他!
“厂长!”
钱老木匠猛地一抬头,那张老脸涨得通红。
“您别说了!”
“这活儿,俺接了!”
“别说是一个木头模子,您就是要俺用木头给您雕个天宫出来,俺也给您雕了!”
“三天!不!五天!五天之内,俺要是交不出这玩意儿,俺自己把脑袋剁了给您当夜壶!”
“好!”
李云龙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他最喜欢听这种立军令状的狠话!
“钱师傅,你要是干成了,老子赏你二斤地瓜烧!再给你记个大功!”
“都他娘的别愣着了!”李云龙转头对着所有人一声咆哮。
“铁匠组,给老子把高炉的火生起来!准备化铁水!”
“木工组,跟着钱师傅,打下手!锯木头,刨板子!谁他娘的敢偷懒,老子扒了他的皮!”
“其他人,继续给老子修大坝!锻钢筋!”
“从今天起,咱们兵工厂,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一边修大-坝,一边给老子造这台能下炮管的‘铁祖宗’!”
李云龙一声令下,整个乱风道,再次被彻底点燃!
葛老铁看着钱老木匠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卷图纸,带着一群徒弟,头也不回地走向木工房,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亢奋。
他走到周墨身边,压低了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厂长,那……那俺们铁匠组,除了化铁水,还有啥活儿?”
他怕自己被比下去了。
周墨看了他一眼,笑了。
“葛副厂长,您的活儿,比钱师傅的只重不轻。”
他从怀里,又掏出一卷小一点的图纸,递给葛老铁。
“等床身铸好了,这台新车床的心脏——那个比水桶还粗的主轴,还有那套变速齿轮,就全交给您了。”
“这活儿,别人干,我不放心。”
葛老铁的心,“轰”的一下,像是被一团烈火给点着。
他接过图纸,展开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齿轮和轴承。
那份量,那难度,让他这个老铁匠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但他非但没有半点畏惧,反而挺直了腰杆,那双眼睛,亮得像两颗烧红的钢珠!
“厂长!您就瞧好吧!”
他把图纸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走,那背影,带着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
周墨看着两个老匠人斗志昂扬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热火朝天的工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水汽和硝烟味的冰冷空气。
造炮,一个多么遥远,又多么诱人的词。
现在,它终于不再是镜中花,水中月。
从这台1.5米加长型车床开始,从这根即将诞生的铸铁床身开始,这个梦想,将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一步一步,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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