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没因为焦虑就停下来。
反倒整个营地跟上了发条的大座钟一样,精确又狂热的运转着。
老石带着工匠队,照着夏青禾给的新图纸,在营地西边划了块空地。他们一个个劲头大的很,连地基的夯土都砸的比平时更结实。
那地方,马上要建一个能烧红砖的砖窑。
女人们在熏最后那点狼肉,顺便整理硝好的狼皮。她们脸上挂着疲惫,眼神里却透着股从没有过的踏实。
手里有了铁矛,身后有了坚固的墙,眼看着马上就要有暖和的砖房了。
好日子,好像真不远了。
谁不是这么盼着呢?盼着住进不漏风的房子,盼着冬天能睡个安稳觉。
他们心里就一个念头,只要跟着神女大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青禾这几天也忙的脚不沾地。她要规划砖窑的结构,计算烧制周期跟燃料消耗,还要完善营地的分数兑换体系。
在她看来,挖煤烧砖再建房,就是一条明明白白的工业升级路线。跟玩游戏点科技树没两样,顺理成章的事。
她完全沉浸在这种文明攀升的快感里,暂时把那片蛮荒世界上空已经阴云密布的政治天空给忘了。
直到潘律的深夜到访。
那天晚上,夏青禾刚把最后一张建筑结构草图画完,正伸着懒腰,窝棚的门帘被轻轻的敲了敲。
是潘律。
他一个人来的,没带那两个石头人一样的护卫。他照旧穿着那件洗到发白的青衫,脸在烛火底下看着更白了,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看夏姑娘这几日废寝忘食,想必身子也乏了。我让陈伯炖了些狼骨汤,给你补补。”
他把食盒搁在桌上,声音温温和和的,像个贴心的邻家大哥。
“我靠,前朝太子亲自送宵夜?这待遇,说出去谁信?”
夏青禾心里嘀咕,嘴上却说:“有劳潘先生了。”
她确实饿了,没客气,盛了碗汤,热气跟香气一起往鼻子里钻。
潘律没看她,眼睛扫过桌上那些画满奇怪符号线条的兽皮图纸,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夏姑娘可知,在大夏律法中,有三样东西,是平民绝对不能碰的禁忌?”他忽然开口,语气很平,却一下让窝棚里的空气都沉了下来。
夏青禾喝汤的动作停住了。
来了,正题来了。这宵夜果然不是白送的。
“还请先生明示。”她放下碗,看着潘律。
“第一样,是盐。”潘律慢慢的说,“盐是国之大宝,官府专营,私下贩卖的,轻的流放,重的砍头。”
夏青禾点了点头。这个她懂,盐铁专营,古代统治者的常规操作。
“第二样,是铁。”潘律的语气重了几分,“老百姓家里可以有菜刀锄头,但谁敢私自开炉炼铁造兵器,就是谋逆大罪,要株连三族。”
窝棚里,烛火“哔啵”一声。
夏青禾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第三样,”潘律的目光终于从图纸上挪开,直勾勾的看着夏青禾,一字一顿的说,“是城。”
“胆敢擅自聚拢众人修筑城墙的,就等于自立为王,是十恶不赦的头等大罪。只要被发现,朝廷肯定会派大军过来,把这儿碾成粉末。”
夏青禾不说话了。
她看着桌上的图纸,上面画着的,正是砖窑跟砖房的结构。
她再想到营地那座已经开始吞吐铁水的锻炉,想到那些被熔掉的镣铐。
盐铁跟城。
三大禁忌,她不知不觉已经碰了两个半。
炼铁已经干了。筑城嘛,这砖房就是城墙的雏头,也已经在计划里了。至于盐……等冬天东西吃完了,她早晚也得想法子弄盐。
“我这是……在谋反的边缘疯狂蹦迪啊。”
“我以为我是在玩模拟城市和我的世界,闷头发展搞基建。”
“搞了半天,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我玩的是红色警戒,开局就准备爆兵推家了?”
一股凉气顺着尾椎骨直接冲上了天灵盖。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用现代理工科思维解锁的每一项科技,在这个森严的封建王朝底下,都可能是一颗炸弹,能把她跟这百来号人炸的粉身碎骨。
“多谢潘先生提醒。”夏青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过,我们只是想活下去罢了。北境这么冷,没个结实的房子,冬天会冻死人。没几件趁手的家伙,我们都得进狼肚子。”
“我明白。”潘律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悲悯,“按道理说,你没错。但在那些掌权的人眼里,你的死活,哪有他们的统治重要。”
“陈天啸那种贪婪的豺狼,看到你的铁器跟砖房,只会想着怎么一口吞下。而一旦消息传到上京,传到那位皇帝的耳朵里……”
他没接着往下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皇帝,那位曾经的镇北侯,如今的大夏之主,亲手把他们夏家打进深渊的人,会怎么想?
一个被他亲手流放的罪臣之女,在北境蛮荒之地,私自炼铁,聚众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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