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启元二十一年,暮春时节。
黑石山脉,鹰愁关。
这里是天元皇畿通往北境蛮荒的唯一咽喉要道,悬崖峭壁,关隘险峻。终年寒风呼啸,仿佛能将人的骨头都吹散架。
一支庞大的队伍正顶着风雪,缓慢而坚定的穿过这座雄关。
队伍最前方,一辆由四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宽大马车,车厢外绘着威严的飞鱼纹,正是大夏朝廷一品大员出巡的仪仗。
马车旁,一名身着银色甲胄面容坚毅的中年将领,骑着一匹青鬃烈马,目光如炬的审视着周围环境。他便是新任的镇北侯,辅国将军李玄策。
李玄策不是第一次来北境。
当年他年轻时,也曾随军北征,跟北蛮浴血奋战。那时他意气风发,觉得这片苦寒之地,不过是磨砺自己刀锋的地方。
可如今,他已年近不惑,官居一品,肩负陛下重托,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心头却压上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沉重。
京城里的风云诡谲,他比谁都清楚。
大皇子夏承功被禁足,朝野震动。那份所谓的通敌国书还有潘律陈情,他自然也看过。
李玄策是皇帝的嫡系心腹,深知其中猫腻。大皇子虽然跋扈,但绝不至于卖国求荣。那份国书,明显是伪造的。
至于潘律……他心中微动。二十年前的太子,真的还活着吗?陛下派他北巡,除了彻查大皇子通敌一案,恐怕更深层的含义,是让他去查清那个前朝太子的虚实。
然而,这一切都被镇北侯这个沉甸甸的封号给压在了心底。
“镇北侯……夏擎苍。”
他默念着那个曾经威震边关的名字,心情一时复杂。
夏擎苍,先帝的股肱之臣,为大夏镇守北疆二十余载,居功至伟。若非当年……
李玄策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那些陈年旧事。君心难测,陛下既然下了这道旨意,他便只能领命。
“侯爷,前方就是黑石关。”
一名亲兵策马靠了过来,指着前方那座被风雪覆盖的残破关口说。
李玄策点了点头。
这一路行来,他早已领教了北境的贫瘠跟荒凉。流民遍地,饿殍千里,所过之处尽是破败的村庄跟零星的流民营地。
这让他对所谓的北境神女还有富庶的青禾镇,更是充满怀疑。
一个被流放的贵女,能在这种鬼地方搞出什么名堂?不过是些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
“全军戒备!放慢速度!”
他下达了命令。
黑石关虽然残破,但地势险要,是伏击的好地方。更何况北境悍匪众多,不可不防。
队伍缓缓的驶入关隘。
然而关内却一片寂静,并无任何伏兵,倒是出乎李玄策的意料。
只有凛冽的寒风跟地面上厚厚的积雪。
就在他准备继续前行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侯爷!有情况!”
亲兵急匆匆的回报。
李玄策眉头一皱,催马向前。
他看到的,是一片让他错愕的景象。
只见关口内,不知道何时,竖起了一排排简陋的木杆。
木杆上,挂满了白色的布幡。
布幡随风招展,上面用黑墨书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些布幡上,画着一幅幅笔触粗犷却极具冲击力的画。
第一幅是一个穿着华服的将领,跪在一个凶神恶煞的蛮族面前,双手捧着一张地图,面带谄媚。
第二幅是一个形容枯槁的男子,在漫天风雪中手执毛笔,以血为墨,在泛黄的羊皮纸上奋笔疾书。
第三幅则是一个身着囚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被押解着,艰难的走在冰天雪地中。他身后是一群同样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的眼中充满绝望。
李玄策脸色一沉。
这第一幅画,正是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子献土!只不过画中人物比京城的木版画更加具象生动。
第二幅,则是太子泣血!画中人那悲愤欲绝的神情,隔着布幡都能让人感同身受。
而这第三幅……
他催马向前,仔细辨看布幡上的文字。
正是潘律的那篇陈情书!
字迹清晰,墨迹犹新。
而最让他心惊的是,第三幅画下的那段文字:
臣,夏擎苍,蒙冤流放北境,虽死犹荣。唯愧未能护佑妻儿周全,今有逆贼夏承功,意图勾结外敌,颠覆社稷,陷北境于不义。吾女青禾,秉承父志,矢志守土,却屡遭构陷……
什么?!
李玄策猛的勒住缰绳,身下的战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这哪里是潘律的陈情书?
这分明是已故镇北侯夏擎苍的遗书!
而且,这上面写的,是他在为他女儿夏青禾正名!
他跳下马,走到一幅布幡前,伸出手,想要触摸那纸上的笔迹。
“侯爷,小心有诈!”亲兵立刻上前阻拦。
“无妨。”李玄策摆了摆手,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布幡。
这笔迹......他太熟悉了!
当年夏擎苍的每一封奏折,他都亲自过目。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与夏擎苍的笔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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