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李玄策是被鸟叫吵醒的。
他睁开眼,顶上不是军帐,是绣了精细花纹的丝绸床幔。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安神香味儿,身上盖的云锦被又暖又软。
舒服,舒服得让他心里发毛。
他刚坐起来,两个长相清秀的侍女就端着热水跟新衣服进来了,伺候他洗漱换衣。
动作很轻,但透着一股子不许你拒绝的劲儿。
换了身锦袍,他哪还像那个杀伐果决的将军,整个一被养起来的富家老爷。
镜子里那人,脸白得像纸,眼神空洞洞的。
他,李玄策,大夏最牛的禁军统领之一,皇上最信的刀,就这么废了。
没死在战场上,倒被一顿饭一座城还有几句戳心窝子的话,给活活阉了。
「侯爷,领主大人有请。」
门外是潘律温和的声音。
李玄策吸了口长气,走了出去。
夏青禾就站院子里,一身利索的劲装,手里拿着卷图纸。
「李侯爷,休息得可好?」她头都没抬,口气跟老朋友聊天似的。
「...托福。」李玄策牙缝里挤出俩字。
「那就好。今天磐石城有几个新项目奠基,请侯爷挪步一起去看看,也算给我们指导指导。」夏青禾总算抬头了,脸上挂着标准化的笑。
指导?
不就是拉着我这吉祥物去给你们的工程剪彩嘛。
李玄策心里又苦又辱,可他没法反抗。
「理应如此。」
所谓的观礼,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巡游。
夏青禾领着李玄策,不紧不慢的走在磐石城的街道上。
他看见了最让他心碎的一幕。
城东一大片空地上,他带来的三千禁军,正排着队,在一个个临时棚子前头登记。
他们脱了那身代表荣耀的盔甲,换上了跟磐石城居民一样的蓝色工装。
每个人都在做选择题。
「识字的,去那边,讲武堂跟预备干部班,包吃住,每个月还有津贴。」
「有力气的,这边,加入开拓者工程兵团,参与新城建设,按劳计酬,多劳多得,干得好三个月就能给你家人在城里分套房。」
「想学手艺的,去那头,水泥厂钢铁厂还有机械厂...老师傅手把手教,学徒期一样有工钱拿。」
潘律站高台上,声音不大,但旁边有个大铁皮喇叭,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
没威胁,也没好处哄你。
就这么明明白白摆出来,你根本没法拒绝。
李玄策看着他的兵,那些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汉子,脸上先是迷茫,然后犹豫,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冲向了代表新生活的登记处。
只剩下几个死忠的亲兵,还傻站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李玄策身子晃了晃。
真是兵败如山倒啊。
他见过真正的兵败,尸山血海,遍地哀嚎。
可眼前这场景,比任何惨烈的败仗都让他绝望。(绷不住了.jpg)
他的军队,没死在冲锋路上,反倒在食堂跟招工办散伙了。
「李侯爷,我北境刚起步,到处都缺人手。」夏青禾像是没看见他站不稳,淡淡的说,「您这三千精锐,真是帮了大忙。待会还得请侯爷签个字,把他们正式编入我北境的建设序列里,也算让他们发挥专长。」
又是一份文书。
又是那枚大印。
李玄策已经麻木。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三千禁军就跟他没关系了。他们会有新身份,新家庭,还有新的忠诚。
...
巡游结束,李玄策被请回了侯府。
差不多同一时间,一匹快马从磐石城南门冲了出去,马背上的骑士身负公文,背插令旗,向着南方,绝尘而去。
那份潘律起草夏青禾过目李玄策盖章的奏折,上路了。
它就像一颗瞄准了的炸弹,要被扔到一千五百里外的上京城。
送走骑士,夏青禾站城头,望着南边的天际线。
「领主大人,您说...皇上看到这封奏折,会是啥反应?」潘律站她身后,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
「反应?大概会先把御书房给砸了。」夏青禾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这奏折,不是请示也不是报告。这就是份账单,是份战书,更是一道没法解的题。
承认奏折说的,嘉奖我,给钱给粮?那你就是认了你派来的侯爷被我架空了,你皇家的脸面丢光了,而且等于给敌人送钱。
驳回奏折,说李玄策瞎说?那你就是否定你亲封的镇北侯,承认你对北境的控制就是个笑话。
怎么选都是错。
这就是阳谋。把牌摊桌上,让你自己打自己的脸。
「大皇子夏承功,怕是更要气疯了。」潘律又说。
「他?」夏青禾冷笑一声,「他现在应该没空生气,该头疼了。」
这奏折,明着是夸她夏青禾,暗地里却是把大皇子架火上烤。
“李玄策”在奏折里把北境大搞建设夸上了天,百业待举,就是缺钱缺粮。钱粮去哪了?还不都是被你大皇子前两次征讨给打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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