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接到了赵宏远的电话。
“张宇，有消息了，我那位朋友是威迪新能源汽车的高层，他向集团汇报了咱们山阳县政府招商引资的意愿，决定派专人来和县政府谈合作事宜。”
“威迪汽车？这可是国内知名的汽车集团啊！如果项目能落地，将会为山阳县带来莫大的好处啊！”我一听这个消息，激动不已，本以为能找来个一般投资商就能交差了，谁知道来了条大鱼。
我立刻将消息汇报给了冯玥，冯玥很高兴，让我全权负责这次合作事宜。
三天后，鸿福酒店一楼的会议室里，空调发出嗡嗡的响声，却驱散不了南方冬季特有的湿冷。
我紧了紧藏青色呢子大衣的领口，手指触到冰凉的金属纽扣。窗外，十二月的冷雨敲打着玻璃，将山阳县城的街景晕染成模糊的水墨画。
对面威迪汽车的三位代表刚刚落座。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中间那个年轻女人给深深吸引了——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驼色羊绒大衣，内搭高领黑色毛衣，衬得肤色如雪。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脖子上那条暗红色的丝巾，像冬日里一簇跳动的火焰。
张科长，这位是威迪汽车集团南区副总裁安露女士。赵宏远搓着手介绍道。
“安副总裁，这位是张宇张科长，县政府的代表，也是咱们县政府冯县长手下的得力干将。
安露听完介绍，站起身，大衣下摆露出包裹在黑色铅笔裤中的修长双腿。她伸出手，俏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好，张科长。她的声音像这冬日的雨，清冷中带着一丝润泽。
“你好，安总。”
我握住她的手，触感微凉却柔软。我们山阳县是小地方，能迎来威迪汽车这样的龙头企业，是我们的荣幸。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却转瞬即逝。希望今天的洽谈能有个好结果。说话时，她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会议室里短暂停留又消散。
会议桌对面，王进财裹着一件过时的皮夹克，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我知道这位老油条局长此刻心里打鼓——年底考核在即，冯县长给他的最后期限就在眼前，这次谈判不容有失。
服务员，给各位上热茶。我示意工作人员，这天冷，大家先暖暖身子再开始。
谈判开始之后不久就陷入了拉锯战，双方都在为自己争取最有利的条件。
谈判进行到第三个小时，窗外的雨下得更密了。会议室里的温度随着争论的升温似乎更冷了几分。
土地使用税减免五年，这是我们的底线。安露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她脱下了大衣，黑色毛衣勾勒出优美的肩线。
说话时，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似乎是在汲取那一点微弱的热度。
王进财擦了擦汗，脱下的皮夹克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起球的毛衣：安总，县里的政策是最多三年，这已经是破例了...
王局长，安露打断他，呼出的白气在面前短暂停留，我们在南越省的新厂拿到了七年减免。你们山阳县的交通条件和产业链完整度本来就不占优势，如果政策上再没有吸引力，估计很难招到投资商...
我注意到安露说话时，不自觉地用双手包裹住茶杯，指节因寒冷微微发红。她的秘书杰尼雅裹着厚厚的围巾，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而那位法务代表卢森则像个门神一样板着脸，身上的西装看起来单薄得令人打颤。
安总，我适时插话，不如我们休息十五分钟？让服务员换壶热茶，大家暖暖身子再继续。
安露看了我一眼，轻轻点头时，我看到她耳垂上小巧的珍珠耳钉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休息室里，王进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张科长，这可怎么办？咱们给的优惠政策他们不满意呀！要是谈不拢……
王局，别急。我给他倒了杯刚泡的热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赵宏远不是说了吗，他们确实有投资意向。现在只是在争取最大利益。
可这条件...他捧着茶杯的手有些发抖，不知是冷还是紧张。
我拍拍他的肩膀：交给我，我去找安总单独谈谈。
当天的商谈并没有结果，我安排安露他们就在鸿福酒店下榻休息。
当晚，我让赵宏远安排了一场私人会面，地点选在附近一家高档的茶楼。走在湿冷的街道上，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格外明显。
茶楼门口挂着厚厚的棉帘，掀开时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人精神一振。
这地方不错，很安静，适合谈事情。赵宏远低声说，脱下沾了雨水的羽绒服，楼上包厢有地暖，暖和得很，安总在里面等你。
我跟着他上楼，木楼梯发出吱呀声响。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混合着茶香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安露已经坐在里面，换了一身米色高领毛衣，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在灯光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张科长。她微微颔首，暖色的灯光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投下阴影。
安总好雅兴。我在她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感受着脚下传来的暖意，这天气喝热茶最合适不过。
大红袍。她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推到我面前，没想到张科长也喜欢这种老式茶楼。
“这里清净雅致，最适合聊天谈事情。”我说。
赵宏远识趣地告退：张宇，安总，你们聊，我去楼下转转。
包厢门关上后，安露直视我的眼睛，淡淡说道：张科长有什么话，现在可以直说了。
我一边给她续茶，一边说：安总对新能源汽车行业未来五年的发展怎么看？
她眉毛微挑，茶杯在手中转了半圈：国内市场会继续增长，但竞争也会更激烈。我们威迪需要扩大产能，同时布局上下游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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