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的快马踏碎秋霜,带着西北的尘土与一份沉甸甸的期望,直入禁宫。
御书房内,承天帝看着被陈大伴亲自捧上来的两个木箱,以及那份火漆密封、标明“十万火急”的奏章,眉头微挑。
凉州?乔仲远?
不是军情,却用此等规格?
“打开。”他淡淡道。
陈大伴小心翼翼打开木箱,露出里面沾着些许泥土、形状奇特的块茎。
承天帝目光扫过,带着一丝疑惑。他拿起那份密奏,展开阅读。
起初,他神色平静,但随着目光下移,看到那“亩产二十石乃至更高”的字眼时,执奏章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再次看向那两箱貌不惊人的“土疙瘩”,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看得极仔细,乔仲远对作物特性的描述,试种过程的详述,甚至遇到砾石层采用“火焚水激”之法的小插曲,都一一映入眼帘。
最后,读到乔仲远那近乎“赌咒发誓”、充满“委屈”与“赤诚”的结尾时,承天帝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陈大伴,”承天帝放下奏章,指向那土豆和红薯,“将此物,立刻送去皇庄,找几个经验最丰富的老农,按照这奏章上所附的种植之法,辟出两亩地,仔细种下,好生照料。所需一切,优先供给。”
“老奴遵旨。”陈大伴心中一凛,明白皇上这是要亲自验证。
他不敢怠慢,亲自安排人手,将“祥瑞”送往皇庄。
次日早朝,承天帝并未立刻提及此事。
直至几日後,皇庄初步回报,确认此二物易活,生长迅速,且根据地下部分探查,产量确有可能极高时,承天帝才在朝会上,将乔仲远的奏章内容择要公布,并展示了那两样作物。
刹那间,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亩产二十石?此乃亘古未有之祥瑞!天佑我大晟!” 一些官员当即出列,激动万分地歌功颂德。
然而,质疑之声也随之而来。
一位御史大夫出班,神色严肃:“陛下,乔仲远所言太过骇人听闻!
仅凭凉州一隅试种,便妄断亩产,恐有夸大之嫌,意在邀功!
更何况,此物来自西域,是否适宜我大晟各地水土,尚未可知。
乔仲远擅用八百里加急呈送此物,已属僭越,不合规制,请陛下明察!”
吏部一位侍郎也附和道:“正是。乔知府心系百姓虽好,但程序有亏,若各地官员纷纷效仿,岂不乱了朝廷法度?”
支持与反对的声音在朝堂上碰撞。
此时,一位素以务实着称的户部老尚书颤巍巍出列:“陛下,老臣以为,无论乔知府程序是否妥当,此二物之利,关乎国本民命,不容轻忽。
皇庄既已试种,真假不久便知。当下之急,乃是确认其效。
若真,则乃我朝大兴之兆;若假,再治乔仲远之罪不迟。
至于规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乔仲远爱民心切,其情可悯。”
这话说得中肯,既点明了关键,又给了双方台阶。
承天帝高坐龙椅,静静听着下方的争论,脸上看不出喜怒。
待声音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乔爱卿逾越规制,确有不妥。”
此言一出,那些质疑的官员面露得色。
但承天帝话锋随即一转:“然,其心可嘉,其功……若此二物确如所言,则利在千秋,功在社稷!些许程序瑕疵,与天下黎民福祉相比,孰轻孰重?”
他目光扫过众臣:“此事,朕自有决断。皇庄试种,由陈大伴亲自督办,一应结果,直接报于朕知。至于乔仲远……暂不赏,亦不罚,以待后效。凉州河渠工程,乃利民之举,着其用心办理。”
“退朝!”
皇帝一锤定音,结束了这场朝争。
他没有立刻重赏乔仲远,避免了将其置于风口浪尖;也没有处罚,保全了其锐气与忠心。
这份拿捏,恰到好处。
然而,朝堂的波澜却并未完全平息。
乔仲远的名字,连同那神奇的“土豆红薯”,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烙印在许多重臣心中。
有人看到了机遇,有人感到了威胁,更多的,是持观望态度。
远在凉州的乔仲远尚且不知,他那一份冒死的急报,已在京城掀起了怎样的暗潮。
他更不知道,承天帝在退朝后,独自拿着那份密奏又看了许久,最终轻笑一声,对陈大伴道:
“这个乔仲远,倒是个肯干事、也会来事的。他那个女儿……似乎更不简单。‘杂书’?呵,什么样的杂书,能载此等济世神物与破石妙法?”
帝心深邃,已悄然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西北那片正在发生巨变的土地,以及那个屡次带来“惊喜”的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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