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信深知,将苏家兄妹留在御林军马场附近,如同怀抱随时可能引爆的火药。
李老三那伙人像猎犬一样嗅着任何可以攻击他的机会,苏家兄妹的存在一旦暴露,不仅他自己军法难容,这对可怜的兄妹也必将陷入绝境。
反复思量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决定——将他们送往铁狼关,交托给父亲张三金。
铁狼关,那里虽苦寒,却是他长大的地方,有着过命的交情和最简单的义气。
父亲张三金,或许看起来粗糙,但骨子里流淌着的是边军最朴素的正义感和守护弱者的担当。
那里天高皇帝远,通判的手再长,也难以伸到边关守将的地盘。
趁着夜色,世信伏在营房昏暗的油灯下,用尽可能简练却清晰的字句,写了一封给父亲的信。
他没有过多描述御林军的倾轧,只重点说明了苏家兄妹的悲惨遭遇、苏文危重的伤势,以及他们目前面临的追杀风险。
他在信中写道:“……父亲常教儿子,铁狼关出来的汉子,顶天立地,见死不救,有违本心。
此兄妹二人,孤苦无依,仇家势大,儿子在京城自身难保,无力护其周全。
唯念铁狼关乃忠义之地,父亲与诸位叔伯乃信义之人,故冒昧恳请父亲收留,暂予庇护,待其伤愈,或可谋一生路。
儿子不孝,让父亲担忧,然此事关乎两条性命,儿子无法坐视……”
信写好后,他小心封好。接下来是更艰难的部分——如何将两个大活人,其中一个还重伤未愈,安全送出京畿,前往遥远的北疆铁狼关。
世信开始秘密筹划。
他首先需要争取时间。他利用一次“追风”似乎有些“不适”的借口,向管队告了假,减少了日常勤务,多了些自由活动的时间,以便照顾苏文和安排行程。
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将所有的饷银都节省下来,甚至偷偷典当了母亲留给他的一块玉佩,换来了不多但至关重要的盘缠和一些效果更好的伤药。
苏文的伤势在世信的悉心照料下,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依旧无法行走,但意识清醒,气色也好了不少。
当世信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时,苏文沉默了良久。
他深知此去路途遥远,艰险异常,且必将给世信带来巨大的风险和负担。但他也明白,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生路。
“世信兄,”苏文握着世信的手,声音虽弱却充满感激和决然,“此恩同再造,苏文没齿难忘。一切但凭世信兄安排,我们兄妹……无有不从。”
苏婉更是将世信视作了唯一的依靠,用力点头。
行动的日子选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世信事先探查好路线,利用自己对马场周边地形的熟悉,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他用自己的积蓄雇了一辆看起来最不起眼、但车夫看起来还算老实本分的骡车,约定好在远离马场的一个荒废驿站等候。
夜深人静,营房鼾声四起。
世信如同鬼魅般溜出,来到土坯房。他小心地将苏文背起,苏婉紧跟其后,三人一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短暂庇护过他们的地方。
将苏文安置在骡车狭窄的车厢里,世信将信和一部分盘缠交给车夫,反复叮嘱,并额外多付了一些钱,要求他务必尽快赶到铁狼关,将人和信交给守关的张三金。
他不能亲自护送,否则擅离军营是重罪,而且目标太大。
“追风,保护好他们。”世信拍了拍爱马的脖颈,低声嘱咐。追风似乎听懂了一般,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看着骡车吱呀呀地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世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必须表现得一切如常,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同时还要默默祈祷苏家兄妹能一路平安,顺利抵达铁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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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狼关。
北风卷着雪沫,拍打着斑驳的城墙。
张三金刚巡哨下来,满脸的风霜还未褪去,就接到了亲兵送来的信和门口骡车带来的“特殊客人”。
展开儿子的信,张三金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到儿子描述苏家遭遇时,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骂道:“狗官!”当看到儿子决定救人并冒险将他们送来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担忧,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赞许:“这混小子,像老子!”
他立刻下令,将几乎冻僵、虚弱不堪的苏家兄妹安置在军营后方一个相对安静、闲置的土屋里,并立刻唤来了军中最擅长治疗外伤的老军医。
老军医查看了苏文的伤势后,对张三金说道:“这娃子伤得不轻,拖得久了,好在底子不算太差,之前处理得也算及时,保住了命。接下来好生将养,用些好药,这条腿应该能保住,但以后阴雨天怕是会难受。”
张三金点点头:“用最好的药,务必把他治好。”
接下来的日子,铁狼关多了一对沉默的兄妹。苏文在老军医的调理和张三金时不时的关照下,伤势一天天好转,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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