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万历二十三年那一页时,路智的手指顿住了 —— 上面写着 “王承宗,字子默,钱塘人,年二十五,入书院任杂役,次年升为杂务执事,负责笔墨分发、杂役调度,无过失,续任至今”。字迹是当时的监院写的,墨色偏淡,看起来没什么异常。路智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在纸页上摩挲,突然感觉到这一页的纸比其他地方厚些,像是夹了东西。
他心中一动,将册子凑到烛火旁,仔细查看纸页的边缘 —— 果然,在 “续任至今” 四个字的下方,有一道细微的折痕,折痕处的纸色比其他地方深些,显然是被人反复折叠过。路智屏住呼吸,用指尖轻轻掀开纸页,“窸窣” 一声,一张米黄色的残片从纸页间滑落,落在烛火旁的案几上。
他赶紧弯腰将残片捡起来,展开一看,上面只残留着几个模糊的字迹:“官银五十两”“城西破庙”“蛇纹”,还有半个模糊的印章,印章的边缘能看到 “内务府” 三个字的轮廓 —— 是官银的印记!路智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都有些颤抖 ——“蛇纹”!这正是神秘人玉佩、黑衣人铜牌上的符号!他赶紧将残片叠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胸口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让残片都带上了点暖意。
他没有停下,继续翻找《书院职官录》,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可直到将整本册子翻完,也再没发现异常。路智没有放弃,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院杂记》—— 这是记载书院历年大小事件的册子,说不定能找到些关联。他坐在案几旁的木椅上,木椅有些摇晃,坐下时发出 “吱呀” 的声响。
烛火在他头顶摇曳,将书页上的字迹映得忽明忽暗。路智一页页地翻,突然在嘉靖三十五年的记载里,看到了一段模糊的文字:“嘉靖三十五年秋,执事李某勾结外贼,窃书院典籍三部,欲售与黑市,后被发现,外贼逃脱,李某不知所踪,案涉官银若干,未追回。”
虽没提 “蛇纹”,但 “官银”“执事勾结外贼” 这两个关键点,却与现在的情况惊人地相似!路智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神秘人的势力,或许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渗透进书院了!他们利用执事的身份作掩护,窃取典籍、挪用官银,现在又想搅乱文化复兴,其心可诛!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还夹杂着 “哐当” 的金属碰撞声 —— 是林伯那边!那声音像颗石子投入夜雾,打破了藏书阁的寂静,路智赶紧合上书册,吹灭烛火,快步冲出藏书阁。夜雾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三尺,打斗声从西边的柴房方向传来,像根绳子揪紧了他的心。他握紧佩剑,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脚下的青石板湿滑,好几次差点摔倒,鞋底沾着的青苔让他踉跄着,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
柴房在书院的西北角,早已废弃多年,周围杂草丛生,齐腰高的草叶上挂着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凉得刺骨,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皮肤。草叶划过衣襟,发出 “窸窣” 的声响,在夜雾里格外清晰。路智远远就看到两个黑衣人正围着林伯打,他们的黑袍在雾里像两道黑影,动作又快又狠。
林伯手中的拐杖舞得虎虎生风,杖头的铜箍 “哐当” 一声挡住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匕首,火花在雾里一闪而逝,像颗短命的星子。可另一个黑衣人却从侧面偷袭,一脚踹在林伯的膝盖上,林伯 “闷哼” 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拐杖差点掉在地上。路智看得心头一紧,大喊一声:“林伯!”
他拔剑冲了过去,剑出鞘时 “唰” 的一声,划破夜雾,剑尖带着冷光,直逼那踹中林伯的黑衣人。黑衣人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过来,慌忙举刀格挡,“叮” 的一声脆响,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雾里回荡,震得路智的手腕发麻。林伯趁机稳住身形,他的膝盖疼得像有块烧红的烙铁压着,额头冒冷汗,却还是伸手摸出腰间的紫檀木棋子,“咻” 地飞出一枚,棋子带着风声,正好砸在另一个黑衣人的手腕上。
“啊!” 黑衣人痛呼一声,匕首 “当啷” 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夜雾里格外刺耳。“撤!”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知道讨不到好处,转身就想跑。路智岂会让他们走,他往前追了两步,一剑刺向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后背,剑尖擦过对方的黑袍,带起一片布料,布料落在地上,沾着露水,很快就被雾裹住。
可黑衣人跑得很快,转眼就消失在浓雾里,只留下地上的一把匕首 —— 匕首是铁制的,刃口生锈,刀柄缠着发黑的布条,上面还沾着点血迹,显然是刚用过的。路智弯腰捡起匕首,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 这些人竟敢在书院里动手伤人,简直目无王法!
“林伯,您没事吧?” 路智赶紧跑回林伯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林伯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流,他摇了摇头,喘着气说:“没事,老骨头还禁得住。这两个黑衣人,是在柴房里偷偷说话,被我撞见了。他们说‘王执事藏在后山的废弃阁楼里,不能让路智他们找到’,还提到‘官银已经运走,等着下一步行动’—— 我听他们说‘明天晚上’,像是有什么大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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