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集团的危机处理刚刚告一段落，林别立即将注意力转回到创新产业基金上。这一次，他决定采取更谨慎的策略。
周一上午，林别单独约见了创投集团总经理李伟民。这位四十五岁的金融专家，是创新产业基金的具体操盘手。
伟民同志，创新产业基金成立两年，只投出去不到十亿元，这个效率是不是太低了？林别开门见山。
李伟民推了推眼镜，语气谨慎：林书记，产业投资需要慎重。我们坚持价值投资理念，宁缺毋滥。
那为什么投资了星辉传媒这样的公司？林别翻看着投资清单，这家公司连续三年亏损，核心竞争力也不突出。
李伟民略显紧张：这个项目是经过投资委员会集体决策的。星辉传媒虽然在亏损，但它在短视频领域有很好的布局，我们看好它的长期发展潜力。
投资委员会都有哪些人？
主要是创投集团班子成员，还有市发改委、财政局的代表。李伟民顿了顿，周市长偶尔也会列席会议，给予指导。
周市长对星辉传媒这个项目有什么看法？
周市长很支持。李伟民说，他认为文化产业是未来发展方向，应该重点扶持。
谈话结束后，林别更加确信产业基金存在问题。他让张斌秘密调查星辉传媒的背景。
调查结果令人吃惊：星辉传媒的实际控制人，竟然是省委副书记王建国的儿子王磊。而王磊在星辉传媒只是挂名，实际经营由专业团队负责。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周明宇会支持这个项目。张斌分析道，他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向王副书记示好。
不止如此。林别摇头，你查一下星辉传媒的资金流向。
进一步的调查发现，星辉传媒获得创新产业基金的一亿元投资后，很快就将其中六千万以制作费的名义支付给了一家名为新视野的制作公司。而这家制作公司的注册地就在香港，实际控制人不明。
典型的利益输送。沈墨在看到资料后说，通过复杂的交易结构，把公款洗到境外。
但现在还缺少关键证据。张斌说，所有程序从表面看都是合法的。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一个意外发现带来了转机。
审计局在对天成集团的审计中，发现了一笔可疑的资金往来：天成集团曾向星辉传媒支付过三千万元的广告费，但审计人员调取星辉传媒的广告发布记录，却发现根本没有相应的广告投放。
这可能是突破口。林别立即指示，重点调查这笔广告费。
调查组很快查明，这笔所谓的广告费，实际上是天成集团向王磊输送的利益。作为回报，王磊通过他父亲的关系，帮助天成集团获得了多个政府项目。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证明王建国知情。张斌说，从目前证据看，他完全可以推说不知情。
林别沉思良久：那就换个思路。查周明宇在这个交易中扮演什么角色。
这一次，调查组采取了更隐秘的方式。他们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周明宇已删除的部分邮件和通讯记录。
在这些记录中，调查组发现了一个关键信息：周明宇曾多次与王磊单独会面，时间点都在创新产业基金投资决策前后。
这说明周明宇是直接参与者，而不仅仅是执行者。林别分析道。
然而，就在调查取得重大进展时，新的阻力出现了。
省委办公厅突然下发通知，要求各市州对政府产业基金进行整顿，强调要规范运作、防范风险。通知特别指出，个别地方在产业基金运作中存在过度干预的问题。
这个通知的针对性很强，明显是在向林别施压。
更直接的压力来自王建国本人。在一次全省经济工作视频会议上，王建国不点名地批评了某些地方领导：有的同志不懂经济工作，却喜欢瞎指挥；不了解市场规律，却要干预微观运作。这种作风要不得。
会后，王建国特意与林别通了话。
林别同志，星城的工作省里是肯定的。王建国的语气很温和，但在具体工作中，要注意方式方法。特别是经济工作，要尊重市场规律啊。
谢谢王书记指导。林别回答，我们一定依法依规开展工作。
挂断电话后，林别意识到，这场较量已经超出了星城范围。
晚上，他与沈墨深入分析了当前局势。
王建国这是在警告你。沈墨说，如果你继续查下去，他可能会采取更激烈的反制措施。
我知道。林别点头，但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
你打算怎么做？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林别已经有了计划，表面上，我们按照省里要求，对产业基金进行整顿；暗地里，继续深入调查。
第二天，林别召开专题会议，部署产业基金整顿工作。会上，他完全按照省里要求，强调要规范运作、防范风险。
周明宇看到这个情况，明显松了一口气。
林书记英明。会后，周明宇对林别说，产业基金确实需要规范。我建议成立一个整顿工作组，我来担任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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