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尚未完全褪去,野狼峪西侧的无名高地上,赵铁柱和他率领的“诱饵”部队已经就位。三辆“红星”坦克利用地形和连夜布置的伪装网,巧妙地隐藏在挖掘出的半掩体工事后方,只露出黑洞洞的炮口和观察缝。两辆多功能步兵车则停在更靠后的位置,车顶的重机枪指向下方蜿蜒的土路。一个排的精锐步兵匍匐在坦克前方的散兵坑和简易战壕里,屏息凝神,如同等待猎物的豹子。
空气中弥漫着破晓时分的湿冷和泥土的腥气,间或传来几声不知名早鸟的啼鸣,更衬托出大战前的死寂。赵铁柱坐在“红星02”号坦克的车长位置上,通过观察缝死死盯着山谷入口的方向,手心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出汗。他反复回忆着林峰和周卫国的交代——“打得要狠,撤得要像”,这八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需要极高的火候把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东方的天际终于泛起鱼肚白,将群山和谷地的轮廓勾勒出来。
“来了!”耳机里传来前沿潜伏哨压低声音的急促报告,“鬼子先头骑兵,大约三十骑,已经进入谷口!后面跟着步兵,看不到头!”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赵铁柱深吸一口气,对着车内通话器低吼:“各车组注意!目标鬼子先头部队,听我命令再开火!步兵弟兄,稳住!”
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队日军的骑兵,骑着略显矮小的蒙古马,呈稀疏的散兵线,小心翼翼地进入了野狼峪谷地。他们不时勒住马缰,举起望远镜向两侧的山坡观察,显得十分警惕。紧随其后,是日军步兵长长的纵队,土黄色的军装如同蠕动的长蛇,刺刀在晨曦中反射着冰冷的光。
日军大队长阪本少佐,骑在一匹较为高大的东洋马上,位于主力纵队的前部。他用马鞭指着前方那片看似平静的无名高地,对身旁的参谋说道:“那里地势较高,敌军若有设防,必在此处。命令前卫中队,展开战斗队形,进行火力侦察!”
“嗨依!”
日军的反应迅速而专业。先头的骑兵立刻向两翼散开,下马占据射击位置。一个中队的步兵则呈散兵线展开,轻重机枪迅速架设起来,掷弹筒兵也寻找着合适的发射点。
“砰!砰砰!”
几声三八式步枪特有的清脆枪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子弹打在坦克前方的土坡上,激起小小的烟尘。这是日军惯常的火力侦察。
“都稳住!没有命令不准开枪!”赵铁柱再次低声命令,他能感觉到身下的坦克微微震颤,那是炮手和驾驶员压抑着的激动。
日军见高地上没有反应,胆子大了一些。一个军曹挥舞着军刀,嚎叫着带领几十名步兵,呈散兵线开始向高地缓步推进。后面的机枪也开始进行短点射,进行火力压制。
眼看日军步兵已经进入三百米的最佳射程,赵铁柱知道,表演的时候到了!
“打!”他对着通话器,用尽全身力气怒吼!
“轰!”
“咚咚咚咚!”
“哒哒哒哒——!”
几乎在同一瞬间,三辆“红星”坦克的37毫米主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炮口制退器喷出的火焰和气浪卷起地上的尘土!与此同时,坦克的并列机枪和航向机枪,以及多功能步兵车上的重机枪,还有阵地上所有步兵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刹那间,无名高地上仿佛瞬间爆开了一个巨大的、由钢铁和火焰组成的刺猬!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日军步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齐刷刷地倒下了一大片!那突如其来的、密集到令人窒息的自动火力和精准的坦克炮击,完全超出了日军的预料!尤其是那坦克炮,几乎一炮一个,将日军的轻机枪阵地和掷弹筒小组炸上了天!
“八嘎!是战车!敌军有战车!”日军阵地上顿时一片混乱,幸存的士兵惊恐地叫喊着,连滚带爬地寻找掩体。那军曹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就被一串密集的机枪子弹打成了筛子。
后方观战的阪本少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吓了一跳,但他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老鬼子,非但没有慌乱,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兴奋和……轻蔑。
“果然在这里设防!还有战车?看来就是他们了!”阪本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高地上的火力点,“数量不多,只有三辆,型号未知……火力不弱,但看其布防,缺乏纵深……命令炮兵中队,立刻寻找阵地,标定敌军火力点!第一、第二中队,加强攻势,黏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在他看来,对方虽然拥有几辆性能不错的坦克和自动武器,但兵力似乎有限,而且一上来就暴露了全部火力,显然是缺乏经验的体现。这正是歼灭他们的好机会!
日军的素质在此刻体现无疑。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步兵们迅速趴下,利用地形和同伴的尸体作为掩护,与高地上的守军对射。虽然波波沙的火力密度远超他们的三八式步枪,但在精准射击和掷弹筒的配合下,一时倒也打得有来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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