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上的雷霆之声尚未在紫禁城的梁柱间完全消散,其引发的震荡却已如暗潮般汹涌回馈。
魏忠贤绝非坐以待毙之人,朱由检的凌厉出手,虽未直接指向他本人,却无疑是在他苦心经营的权力高墙上,狠狠凿开了一道裂缝。
裂缝虽小,却足以让寒风灌入,让依附于他的党羽感到刺骨的冰凉。
反击,在沉默而激烈的酝酿后,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这日清晨,朱由检刚用过早膳,正准备召见昨日抵京、暂寓于会同馆的几位边镇将领,了解实际防务情况,王承恩便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陛下,”他压低声音,“方才收到消息,都察院有御史联名上奏,弹劾……弹劾翰林院编修王安国,言其恃才傲物,诽谤先帝(指其参与编修实录时对天启朝某些举措有‘不当评议’),结交近侍(暗指王承恩),意图幸进。奏疏已经递通政司,按流程,今日午后便会呈送御前。”
朱由检眼神一凛,放下手中的茶盏。
果然来了!而且是直接冲着他刚刚示以恩宠、打算培养的王安国而来,其意指桑骂槐,针对王承恩乃至自己的意图,昭然若揭。
“是哪几个御史?”朱由检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领头的是御史梁梦环,还有陈尔翼、李蕃等数人,皆是阉党门下走狗。”
王承恩语带愤懑,“他们这是见动不了陛下,便想斩断陛下臂膀,先从奴婢和王编修这等‘近臣’下手,杀鸡儆猴!”
朱由检冷笑一声:“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他集中意念,脑海中帝权图谱光华流转,迅速锁定了王承恩提到的这几个名字,果然个个都是深红或橙色的光点。
“他们想用言官风闻奏事之权来泼脏水?朕倒要看看,是他们嘴皮子利,还是朕手中的刀快!”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不必拦着,让奏疏按规矩呈上来。朕倒要看看,他们能编排出什么花样。”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王承恩,你立刻去办两件事。
第一,让陆青岩加紧收集梁梦环、陈尔翼等人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罪证,要快,要狠!
第二,你去一趟内阁,传朕口谕,就说朕知王安国清贫勤勉,修书尽职,此等无端攻讦,实乃败坏风气,令内阁酌情拟旨申饬言事者,勿使忠良寒心。措辞……可以严厉些。”
“奴婢明白!”
王承恩心领神会。陛下这是要双管齐下,既要暗中准备反击的铁锤,也要在明面上给予对方当头棒喝,表明态度,稳定人心。
王承恩刚领命而去不久,殿外又有小太监来报,语气带着几分惶恐:“陛下,国……国丈爷在宫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奏。”
朱由检眉头瞬间皱紧。
周奎?他怎么又来了?而且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这老财迷,真会挑时候!魏忠贤那边刚动手,他就蹦跶出来,是巧合还是……被人当枪使了?
他下意识地调动图谱,远程感知了一下周奎的状态,那光点依旧是浑浊的橙黄色,忠诚度低得可怜,此刻似乎还带着一丝焦躁和贪婪。
“宣他进来。”
朱由检倒想看看,自己这位便宜老丈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周奎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簇新的国公常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算计。
“老臣周奎,叩见陛下万岁!”他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国丈不必多礼,平身吧。”朱由检语气平淡,“此时入宫,有何要事?”
周奎站起身,搓着手,脸上笑容更盛,带着几分讨好:“回陛下,老臣……老臣听闻近日朝中为‘劝捐’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老臣虽愚钝,但也知国难当头,理应为君分忧。
故而……故而变卖了些家中古玩字画,凑得白银五千两,愿捐献国库,以充军资,略尽绵薄之力!”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礼单,恭敬呈上。
五千两?
朱由检看着那份礼单,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据陆青岩暗中查访,周奎家资巨万,田产店铺无数,窖藏白银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两。
如今拿出这区区五千两,与其说是捐输,不如说是在试探,或者说,是在魏忠贤势力开始反扑的当口,急于用这点钱来撇清关系,或者换取某种保证。
朱由检没有去接那礼单,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周奎,直看得周奎心里发毛,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住了。
“国丈有心了。”
朱由检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五千两,虽不算多,也是一份心意。朕心领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国丈可知,今日有御史弹劾翰林院王编修,言其结交近侍,意图幸进?不知国丈对此事,有何看法?”
周奎闻言,脸色瞬间一白,冷汗差点下来。
他没想到皇帝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上面,而且直接点出了“结交近侍”这个敏感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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