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的元月,京城仍沉浸在年节的余韵中,紫禁城琉璃瓦上的积雪在冬日暖阳下熠熠生辉。
然乾清宫内,暖阁熏笼驱散了寒意,却驱不散年轻的皇帝眉宇间那丝运筹帷幄的凝重。
朱由检指尖轻轻敲打着御案,案上摊开的是孙传庭自漠南发来的详尽奏报,以及一幅新绘制的漠南山川部落分布图。
移民屯垦已见规模,堡垒哨所星罗棋布,“归化义从”亦成战力,
但广袤草原的彻底消化,远非单纯的军事占领和移民实边所能尽功。
那些归附的蒙古部落,犹如草原上的野马,驯服之时可乘骑驰骋,稍有不慎便会脱缰而去。
“科尔沁奥巴,首鼠两端;
林丹汗,名为联合,实则欲借朕之力重整漠南……
还有那些散落的大小台吉,哪个心里没点自己的算计?”
朱由检心中冷笑,“这草原,光靠刀剑和堡垒,只能让他们表面屈服。
得给他们立规矩,画下一个他们不敢、也不能逾越的圈。”
这便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白马会盟”之策。
借祭祀长生天之名,行确立大明在漠南绝对权威之实。
他要亲临塞外,以大明皇帝之尊,与诸部会盟,重新划定牧区,明确权利义务,将大明的法度与秩序,彻底烙印在这片土地上。
他提笔蘸墨,给孙传庭写下密旨。
旨意中,他肯定了孙传庭经略漠南的卓着功绩,随即笔锋一转,详细阐述了“白马会盟”的构想:
时间定于今年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之时,地点就在新建的集宁堡外开阔草场。
命孙传庭即刻以皇帝名义,广发盟帖,召漠南蒙古所有大小部落首领、台吉务必前来参会。
同时,严令京畿、西北军区整军备战。
满桂所部抽调精骑一万,孙传庭麾下新军及归化义从主力皆需枕戈待旦,
既要确保会盟期间的安全威慑,亦要防备后金或漠北蒙古趁机偷袭。
“此番会盟,恩威并施。
威,在于朕亲临之天威,在于我军严阵之兵威。
恩,在于开边互市之利,在于承认其牧区之安,亦在于……”
朱由检笔尖顿了顿,写下最后几句关键:“对遵奉盟约、忠诚效力之部落,朕不吝赏赐,甚至可以其部族勇士,择优纳入大明边军体系,赐予汉姓,享与大明将士同等粮饷、军功。
而对阳奉阴违、心怀叵测者,朕亦绝不姑息,当以雷霆扫穴,尽屠其族,以儆效尤!”
写完最后一字,朱由检放下笔,轻轻吹干墨迹。
他知道,这道旨意一旦发出,必将在大明朝廷和漠南草原掀起巨大波澜。
朝中必有臣工以天子不宜轻涉险地谏阻,草原之上也必有枭雄暗中串联,图谋不轨。
“来吧,让朕看看,有多少魑魅魍魉会趁着这次机会跳出来。”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正好借着图谱,把那些藏在忠心表象下的‘橙色’、‘深红’都筛出来。这草原,是时候该彻底换个主人了。”
他将密旨用火漆封好,唤来当值太监:“八百里加急,直送宣大总督孙传庭。”
处理完草原事宜,朱由检又将注意力放回国内。
新政推行已有时日,试点地区根基渐稳,成果是显着的,但代价同样不小。
新任锦衣卫指挥使陆青岩如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进入暖阁,递上了一份最新的汇总卷宗。
“陛下,截至元月底,全国各省清丈田亩及催缴历年欠赋、罚银,已基本完成初步核查。”
陆青岩的声音平稳无波,“累计查处、罢黜府州县主官、佐贰官及胥吏共计三百七十一人,
其中一百零九人罪证确凿,已按《反贪条例》及新律明正典刑,抄没家产;
其余或流放琼州、辽东苦寒之地,或削职为民,永不叙用。
涉及抗拒清丈、隐匿田亩、煽动闹事之地方士绅、豪强,共查抄二百余户,主犯斩立决者四十三人,余者流放、罚没家产不等。
累计追缴、罚没入库银元,折算约三千八百五十万两,粮秣、布帛、宅邸、田产折价尚未完全统计。”
朱由检默默听着,这些冷冰冰的数字背后,是无数场不见硝烟的激烈斗争,是旧既得利益集团被强行撕扯下的血肉。
他知道,这名单上的人,大多是他通过图谱早已标记的“异心者”或“死敌”,此番不过是借着新政的由头进行了精准清除。
“江南那边,还有何动静?”朱由检问道,手指无意识地在案上敲了敲。
江南的“软抵抗”最是棘手。
“回陛下,江南士绅表面已无人敢公开抗法,然暗流依旧。
据查,仍有部分旧海商与西夷(尼德兰残部、部分佛郎机商人)勾结,于外海零星岛屿建立私港,进行走私贸易,逃避市舶司税银,并暗中输入朝廷禁运之货物。
另,民间偶有诽谤新政之流言,多指向‘与民争利’、‘违背祖制’,来源隐秘,难以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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