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许年床头的闹钟第三次扯着嗓子响起来。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抓过手机一看屏幕，当场哀嚎起来：“妈——！你怎么不叫我啊！这下真迟到了！”
“我喊你三遍啦！自己赖床还怨我！”许妈妈在厨房那边回话，声音伴着煎蛋的滋啦声。
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许年手忙脚乱地套裤子，一只脚还没站稳就满屋子找校服上衣，嘴里还咬着半片面包。许妈妈跟在他后头收拾，嘴里不停念叨：“都是高中生了，还这么慌手慌脚的……书包整好没有？笔和本子都带全了吧？”
“都带了都带了！”许年一把抓起沙发上的书包就往门外冲，跑到门口又折回来，从餐桌上捞起那盒牛奶。
“路上看着车！记得等刘夏一块走！”许妈妈追到门口嘱咐。
“知道啦！”
九月的早晨，天蓝得透亮，阳光金灿灿地洒了一地。许年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家门，站在隔壁院门口就扯开嗓子喊：“刘夏！刘夏！快点儿！要迟到了！”
二楼窗户“哗啦”一声推开，刘夏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探出身子，眼睛还眯瞪着：“来了来了！这就下来！”
没过两分钟，刘夏就背着书包跑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一看就是刚拿水胡乱抹了把脸。他看见许年领子还翻在里面，忍不住笑出来：“你又睡过头了吧？”
“唉，别说我了，”许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盒牛奶，“暑假的魂儿还在床上躺着呢，人倒是要上学了。”
两个少年并排走在熟悉的小路上，晨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道旁的梧桐树已经开始泛黄，偶尔飘下一两片叶子，正好落在他们肩头。
“时间过得真快，”刘夏望着前方一中的校门，语气有些感慨，“感觉小升初来报到就像是昨天的事。”
许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和家长，热闹非凡。他撞了下刘夏的肩膀，笑道：“怎么，想起当年你爸妈一人牵你一只手来的场景了？”
刘夏轻轻“嗯”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那时候觉得父母在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反而要学着独立了。”
许年敏锐地察觉到了好友情绪的低落，正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喊声：“许年！刘夏！”
两人闻声同时回头，看见常明和婉宁正从马路对面小跑过来。九月的晨光里，两人身上的校服格外醒目。常明跑得从容，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婉宁则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都透着开学日的兴奋劲儿。
可算赶上你们了！婉宁在两人面前站定，轻轻喘着气，脸颊泛着红晕，刚才远远看见校门口这么多人，还以为你们已经进去了呢。
许年顿时来了精神，得意地一扬下巴：那必须等啊！咱们四个什么时候单独行动过？他说着，忽然像是发现什么似的，低头扯了扯自己的校服前襟，又挨个打量另外三人，等等...咱们为啥都穿着校服？虽说初高中校服一样，可今天高一报到，应该不用穿吧？
这话把常明也问住了。他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还真是。都忘了今天算是新生入学，没人会查校服。
婉宁看着他们恍然大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要我说，这就是学校查风纪养成的好习惯！每天早上不穿校服出门都觉得不对劲儿是吧？她促狭地眨眨眼，不过这样也好，显得咱们四个特别有默契，连这种傻事都能想到一块儿去。
刘夏也笑了，刚才的那点多愁善感在朋友们的欢声笑语中烟消云散：“假期过得怎么样？S市好玩吗？”
“超级好玩！”婉宁眼睛一亮，“我爸妈这次请了长假，陪我们去了海洋公园、科技馆，我爸还亲自下厨给我们做饭呢！”
常明温和地补充：“奶奶也很开心，说好久没看到一家人这么整齐了。”
四个少年站在校门口寒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校服显得格外洁白。周围是其他学生的喧闹声、家长的叮嘱声，以及新学期特有的那种兴奋与紧张交织的氛围。
“好了好了，”婉宁最先回过神来，拍了拍手，“我们别在校门口傻站着了，还得去看分班情况呢！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分到一个班。”
许年一把搂住刘夏的肩膀，信心满满：“那必须的！我和刘夏从小到大就没分开过，这次肯定也一样！”
刘夏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流露出同样的期待。尽管经过假期的经历，他对这个充满人情世故的社会依然有些不适，但有些东西是他愿意去适应和守护的——比如眼前这份珍贵的友谊。
四人随着人流走进校园。一中作为重点中学，高中部的面积比初中部大了不少，高中部的教学楼在校园最深处。沿途的公告栏前都围满了急切查看分班情况的新生。
“高中部公告栏在哪啊？”常明踮着脚尖张望。
“往那边走，”许年指了指不远处一棵大槐树下的布告栏，“那边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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