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在饮下这碗汤前,我已服下了解药。”
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般扫向林昭容,一字一顿地问道:“我能活,是因为我有解药。可那些没有解药的姐妹呢——三年前病逝的贤嫔,前年溺水的徐美人,还有去年冬天暴毙的赵选侍,她们呢?”
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冷汗直流的张仲元身上:“张大人,你说,是不是?”
“扑通”一声,张仲元再也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整个人抖如筛糠:“是……是昭容娘娘!是昭容娘娘以微臣早年篡改脉案的旧事相胁,逼迫微臣为她配制此药……微臣罪该万死!陛下饶命啊!”
真相大白!
“你胡说!”林昭容彻底崩溃,眼见最后的希望破灭,她电光石火间,她拔下头上尖利的金簪,猛地朝身侧的侍女柳绿心口刺去!
“铛!”
金簪被一名眼疾手快的禁军用刀鞘格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昭容也被两名禁军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只能披头散发地发出绝望的诅咒。
萧玦缓缓从龙椅上起身,一步步走到苏菱微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你既知晓药性,为何不早些禀报?”
苏菱微终于抬起头,第一次毫无畏惧地直视天子的眼睛。
她的目光不再是温顺或哀怨,而是淬了火的利刃,带着一丝嘲讽:“陛下,一个被您厌弃、打入冷宫的罪妃说的话,您会信吗?”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彻骨的寒意:“我若那时直言,下场只会和她们一样,被一碗‘安神汤’无声无息地送走,连尸骨都找不到。”
话音未落,殿外风雪骤起,卷起千堆雪,呼啸着拍打在窗棂上。
苏菱微缓缓屈膝,却不是叩首谢恩,而是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铃。
那铜铃,正是三年前那位被废黜的贤嫔手腕上从不离身的饰物。
“今日臣妾呈上的,不只是一桩罪证,更是替那些枉死之人,给这深宫内外提一个醒:这宫里的每一碗汤、每一剂药,背后都可能系着一条人命。”她的声音在风雪声中显得格外清晰,“而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替她们开口。”
三日后,谕旨下达。
林氏昭容,废为庶人,幽禁于皇家别院,终身不得出。
太医院院判张仲元,流放岭南。
侍女柳绿,自请入尼庵,为旧主赎罪。
苏菱微没有回到那个阴冷的宫殿。
她被安置在凤仪阁一处僻静的偏殿厢房,由周尚宫亲自照料起居,一时风头无两。
当夜,万籁俱寂。
苏菱微摒退了所有人,从贴身的包袱里取出一张崭新的京城舆图,用胶泥小心地贴在墙上。
与之前那张只标注了后宫的图不同,这张图的格局宏大无比。
她用朱砂笔,在图上重新画线。
这一次,红线不再止步于小小的凤仪阁,而是像一张巨网,延伸出六道触目惊心的分支,分别指向——兵部衙门、户部钱庄、礼部贡院、太子所在的东宫、通往北疆的驿道、以及……紫宸殿,皇帝的寝宫。
她的指尖,最终停在了那代表着至高皇权的最后一处,唇边勾起一抹无人得见的弧度,轻声呢喃:“陛下,您问我想要什么?我要的,从来不是雨露君恩,而是要这天下权柄,都系于我手,让您,再也离不开我。”
窗外,风雪已霁,星月皎洁。
无人知晓,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游廊拐角阴影里,一道玄色的身影已经伫立了许久。
夜风穿廊而过,吹得他掌中香囊的流苏微微晃动。
良久,他漠然松手,任凭那精致的物什坠在雪地里,转而对身后阴影中的内侍,下了一道无人听清、却足以搅动深宫风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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